爬在她床邊的小姑娘哭的稀裡嘩啦的,一隻手緊緊攥著她的手,哭的直打嗝。
“大姐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他們都說你從那麼高的山上摔下來,腦袋上的血止都止不住,肯定是活不了了。”
“我怕啊,我怕死了爹半年前才被野獸啃了,娘兩個月前也投河死了,隻剩下我們姐妹四個相依為命,大姐你要是再有個好歹,我和兩個弟弟可怎麼活啊。”
年僅七、八歲模樣的大弟弟,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可小家夥硬氣,背過身立馬把眼淚擦乾淨,扭頭就笑著和寧熹光說,“大姐你以後彆再上山去了。我長大了,以後家裡的事兒我來做,我去找吃的,再苦再難我也一定把姐姐養好,再不讓大姐冒那麼大的風險上山了。”
最小的弟弟也哭著爬上床,用短短的胳膊抱住寧熹光,“小幺聽話,小幺不餓,小幺以後不吃東西了,大姐不要死。”
這姐弟幾個又哭訴一番,讓寧熹光很快弄清楚目前的處境。
第一,這具身體的爹死了,是上山尋找食物的時候往裡走的深了,被從深山中跑出來的饑餓狼群咬死的。找到人的時候,屍體都被啃乾淨了,要不是那身被撕扯的破爛的衣物,還有那柄豁了口的斧頭,且沒人分得清這到底是不是他們爹呢。
第二,這個家的娘也投河自儘了。
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寧熹光怒從心頭起,簡直恨得吐血,不知道天下怎麼有這樣狠心的娘,扔下幾個孩子自己解脫了。
可隨後聽了幾個小的哭訴,才明白,他們娘早年生孩子傷了身子,整天臥床不起,整年醫藥不斷。這個家本來就不富裕,又因為這麼一個病人的拖累,更窮了。
當娘的為了不繼續拖著破爛的身子,繼續拖累幾個孩子,狠心的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跳河了。
因為她這一死,隻剩下幾個孤苦伶仃的孩子,村裡人即便再怎麼冷血無情,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幾個孩子被活活餓死。
所以,都給安排了放羊、除草的輕鬆活計,每天掙幾個公分,到年底分幾口袋糧食,也不至於被餓死。
三,她貌似來到六十年代的華國了。
即便不是原本的華國,有可能是平行世界,可一聽乾旱、公分,寧熹光就忍不住心頭一顫,打心眼裡發怵。
最後一點,這具身體是三天前去山上找吃的時,從山上摔下來的。要不是恰好有同伴同行,及時將她救了回來,說不得也早就被山裡的野獸吃了。
而至於她冒死也得進山的因由,那就太簡單了,隻因為這個家實在窮的揭不開鍋了。
就這,為給摔破頭遲遲不醒的她看病,小姐弟三個把家裡最後幾捧糧食,都給了村裡會點醫術的王叔。
好在王叔心善,也是可憐這幾個沒爹沒娘的孩子,硬是沒要,最後還跑了一趟過來,找了一把草藥搗碎了糊在寧熹光頭上了。
當然,王叔也說了,兩天之內若是醒過來還有救,若是醒不過來,那就徹底不行了。
如今已經是她摔下山後的第三天。也就是昨天,王叔和不少村裡的長輩都過來瞧了,當時她麵色青白、出氣多進氣少,一副死人相,都說她熬不過去了,讓今天就準備後事。
小姐弟三個自然不信,堅持守著大姐,深信她能醒過來。因而,在村長今早好心的拿了自家的草席子,讓將寧熹光草草裹了埋了時,姐弟三個都不同意。
原本他們也想三人都守著寧熹光,可想到村裡已經對他們格外寬容了,不僅提前賒了半口袋粗糧給他們應急,還給他們安排了輕鬆的活計,他們若是一再請假不去上工,就太說不過去了。
姐弟三個商商量量,就留下最小的小幺看著長姐,剩下兩個一個去放羊,一個去地裡除草。
他們雖然去上工了,可一顆心仍舊記掛著家裡的姐姐,就擔心小幺突然跑過來通知什麼壞消息。
剛才聽見村裡的大嫂子們喊他們快彆做活了,回家裡,小幺來找他們了,他們一顆心都涼了。
好在,小幺很快告訴他們說大姐醒了
一夕之間從天上到地下,他們笑著笑著就又哭了。
寧熹光心思電轉間,就將眼前的處境弄明白了。
越是清楚明白,對眼前三個孩子越是憐惜。
趴在她床頭的小姑娘才十二、三歲呢,她自己都是個半大的孩子,卻能在姐姐昏迷不醒的時候,給姐姐擦身換藥,給兩個小的做飯洗衣,照顧他們身體。
七、八歲的弟弟也是硬氣。就是他抵死不讓村長將姐姐裹了埋了,堅持稱姐姐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一直養著她。
不僅如此,她從山上抬回來後,村裡鄰居但凡有治病藥草的都來送藥了,這個弟弟沒東西回報人家,就趁夜出去砍柴,給每家每戶都送了一捆。
最小的這個弟弟半夜不睡覺,一會兒探探她的鼻息,一會兒給她掖掖被子,就怕她睡夢中就沒了。
寧熹光想到這裡,眼角處不知不覺就沁出淚來。她將妹妹瘦骨嶙峋的小手窩在掌心,又拍了拍趴在身側的弟弟,最後看著站在一邊努力忍著淚意的大弟弟,笑著安撫的說,“彆擔心,大姐醒了。醒了就不會死了,大姐會很快好起來的。”
“嗚嗚嗚,可是他們都說,大姐頭上破了個洞,一直出血,血遲早會流乾,到時候大姐就活不了了。”
“不會的,不會的。”寧熹光給最小的弟弟抹乾淨眼淚,才又逗他說,“大姐好了,不流血了,不信你看看大姐頭上,那個窟窿是不是不出血了”
“真的麼是真的麼”小弟弟一邊問著,一邊快速起身,爬到寧熹光頭頂處,想扒拉開傷口處的頭發,看看究竟有沒有止血。
小姑娘和大弟弟也忍不住了,一個立馬站起身,一個快步走上前,都想看看究竟。
小姑娘看小幺粗手粗腳要扒拉大姐頭發,立馬製止,“你彆動大姐,你沒輕沒重的,再把傷口碰流血了。”
她細致的將寧熹光的頭發扒拉開,可頭頂摔破的地方還是一片血肉模糊,上午沁出的血還在呢。
小姑娘見狀,眼淚立刻又下來了。
寧熹光也想起了這茬,連忙吩咐大弟弟,“去取些水來,用水給大姐擦擦傷口。”
大弟弟連忙跑出去,一會兒就端了個木盆過來。
小姑娘卻又突然想起,大姐剛才可吐了呢。一時間,也不慌著看傷口了,且先把大姐吐出的汙穢清理了。
大姐最愛乾淨,剛才卻那麼一直受著,肯定難受壞了。
小姑娘拿了毛巾給寧熹光做了簡單清理,還想給寧熹光換衣服,可大姐摔破頭有些腦震蕩,根本不能動她,不然就頭暈惡心。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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