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賀洲道“這並非什麼名茶,這茶是石原鎮的百姓種出來的。賢侄或許有所不知,曾經的石原鎮民不聊生,自從當今聖上勵精圖治,鼓勵農作物生產,並開挖兩大運河以利作物運輸販賣之後,京南大運河岸邊的石原鎮的百姓便開始了種茶的營生,如今,石原鎮的百姓可以說是真正的安居樂業了。十二年前我去那裡時,還是一派荒涼頹廢的景象……”
陸世石不得不迎合道“那是當今聖上英明啊……”
給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在一個知府麵前說聖上是昏庸無能之人。
哪怕這知府是自己親叔父。
陸賀洲道“當今聖上最難得的是,下了狠心杜絕了買官賣官之事,現在當官的都是憑實力考上去的,如此官員的隊伍中便沒有了草囊飯袋之徒。”
這話正擊中了陸世石的痛處。
五年前,在知道自己不是讀書的料之後,他也想過買個官當當,但,四處打聽送禮,但,無一人敢收他的禮,官自然也當不上。
偏他天生就是官迷,想要當個哪怕是最低的七品芝麻官,來耍耍威風。
所以,他比誰都恨皇上將買官賣官之事管得這麼嚴。
恨歸恨,他不敢表露出來,隻是附和道“是啊,當今聖上確實是英明,這樣一來,無人敢賣官了。”
陸賀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下茶杯道“所以,我常常祈禱當今聖上身體安康,可長命百歲,如此方是百姓之福啊。世石,你也該如此祈禱,不是皇上造就了一個太平盛世,咱陸家的生意,會如此順風順水?要知道,慌亂之年,再大的家業,也會瞬間家財散儘……”
陸世石聽到這裡,覺得自己今日白來一趟了,懊悔之餘,又有些慶幸自己還沒有將真實想法和叔父全盤脫出。若是那樣,自己今日隻怕會被抓起來做牢也說不定。
他擦了擦臉上的汗,道“今日聽叔父一言,甚是受教,回去我一定會日日祈禱皇上他老人家身體安康,長命百歲……”
轉念又想起自己剛才說起鄭勁時全是溢美之詞,於是臉上的汗更多了。
他起身道“叔父,我今日就和叔父聊到這裡,因事務繁忙,侄兒就先回去了。”
“為叔知道你忙,就不留你了……”陸賀洲也不起身,道。
“我還要和我兄弟道個彆。”陸世石說著往外走。
陸世石出了他叔父的門,來到陸世康院裡,見他正在逗鳥,於是站他邊上道“世康,前日我喝醉了,好像說了些胡話,你也彆當真,就當笑話聽了。醉酒的話,說實話和說夢話差不多”
陸世康笑道“你確是說了些胡話,我本也沒當真。”
陸世石不死心道“我說什麼了?”
“你說你要真心愛上一個女子了,這話我會信?你能真心愛上一個女子,那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陸世石半信半疑道“我真這樣說的?”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我是不會信的。說,你當真喜歡上哪個姑娘了?”
“這怎麼可能?”陸世石有些信了,自己這幾日對一個叫小菲的女子有些上心,但,若說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絕對沒有。
他撇了撇嘴角,道“世康,你也不要笑話我了,咱倆不是一樣的?你又比我好哪去了?我們啊,是不可能真心愛上一個人的,因為美麗的女子太多,傻子才會隻喜歡一個。隻愛一個人,便被束縛住了,和你這籠裡的鳥有什麼兩樣?”
陸世康微微一笑並不答話。
陸世石離開後,陸世康對籠裡的畫眉鳥一本正經說道“鳥兒啊鳥兒,你說,本公子該如何是好?我已然就要淪為和你一樣的籠中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