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靈玥越發笑了,忽然點了下白堯的額間。
“多大的人了,還孩子脾性,要不是你這樣子,我還以為你就是個幾歲的小娃娃。”
白堯揉了額頭,它本來就是幼獸,連一萬歲都沒有。
漁兒端來晚膳。
用過晚膳後,花靈玥如往常一樣去繡了嫁衣,這是在白堯三人的眼中,看到的這樣,可實際上卻是,已經快要完工的展翅羽鳳被剪了,本來也就用不上,何必再費心。
星躍天際,紫色身影出現在閣中,徑自走進裡閣。
一目望去,先映入眸底的不是那榻上安靜看書的女子,而是榻角落那火紅的嫁衣,隻是金線紅緞散亂在花籃裡,一團亂遭。
聽到一聲輕淺腳步聲,花靈玥猛的看過來,見來人是暮陌情,眸底一抹落寞映現,一瞬,繼續翻看了書卷。
暮陌情走過來,隨意坐了榻邊,瞧見花靈玥手中的書卷,是琴譜,還是早已失傳的‘鈴惜’,難怪她能譜寫出扶鈴樂那樣深入人心的琴曲。
“你沒什麼要問的嗎?”好片刻,暮陌情低低開口,紫玉扳指輕微的轉動了起來。
“臣女想了一個下午,想明白了一件事,以前臣女一直想要陌哥哥坐穩太子之位,將來稱帝,那麼臣女會成為最尊貴的女人,臣女的命會握在自己手中,誰也動不得,
可是就在這個下午,臣女突兀的驚覺發現,臣女的命,人心能動,不管是如今的暮皇,還是太子殿下,亦或者是九王爺您,隻要你們想,臣女就是一個螻蟻,隨時都能被捏的粉身碎骨,
臣女想讓陌哥哥擁有權力,這樣他便可以保護臣女,卻忘了一點,人心,怕的是選擇,而最怕的是無法選擇,臣女自詡早已看清人心,此刻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身處其中。”
放下琴譜,看了暮陌情,“將自己的命,附著在他人心上,是最下策的一個辦法,可對於臣女來說卻是最上策的一個辦法,所以臣女不需要問,也不會問九王爺什麼,臣女心中的一切疑惑都有另一個人來解答。”
平緩的話語,平靜的眸色,除了那一堆已經破爛的火紅布緞,再沒有什麼能讓暮陌情看清,看清花靈玥她心底掩藏的難挨。
拿過花籃,一聲嗤笑:“倘若你不介意,不在乎,又為何剪了?”
“九王爺,請回吧!臣女的事與九王爺無關。”
花靈玥繼續看了琴譜,這個問題他不需要知道,她剪的不是嫁衣,而是她以為的幸福。
“既無關,那為何要對本王坦露你的心裡。”
你不是從不讓本王看清你,又為何要與本王說這一番話,三哥的選擇,亂了你的心嗎?
轉動的紫玉扳指停下了,暮陌情轉身走了。
拿著書卷的纖纖玉手微微一顫,嘴角卻淺淺勾起。
你想看我不如意,我又豈能每次都讓你如意了,父親說此事是你在朝堂上說出來的,可一月前木夢曦他們就已經出現在了大曜,所以這件事你早就知道,卻偏偏選擇了我最在乎的時刻,
暮陌情,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是想讓我不如意,還是你的惡趣味,我都不在乎,因為陌哥哥未娶,我未嫁,我便會信他,陌哥哥給我一日真心,我便還他一日真心,給他一日解釋的時間和機會,直到嫁娶。
放下琴譜,收了嫁衣,洗漱過後,休息了。
離開的暮陌情,出去花府後躍上了樹梢,直到裡閣燈火熄滅,沒了動靜,他才躍身離開。
“小丫頭,你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絕路不知停,那本王就讓你撞了南牆絕了路,到時本王看你還回不回頭,知不知停。”
輕微的咬牙,帶著絮絮煩躁,花靈玥對暮陌染的如此信任,讓暮陌情心裡無端的覺得難挨。
那是弑玖情在怨,一個凡人她可以一次次給機會和時間,為何不信他,為何獨獨不信他,他的真心難道還比不得一個凡人讓她相信嗎?
眸底閃爍了一絲紫光,卻隻刹那,消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