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淩猛的撇開眼,抬腳上前,就想將那些個修士拉回來。
可是還沒等著她走到那些人跟前,牆壁的吸力一下子地消失了。
除了那名完成的繪製完符籙紋路的修士,身體都有些乾癟之外,其餘人也隻是因著失血過多而麵色蒼白的很。
最為可怕的是,他們一個個的雙目無神,不知道在看向哪裡,又在想些什麼。
先前那道聲音再次的響起了。
“我終於,出來了。”
語氣中飽含了太多的怨憎與憤怒。
常淩的視野裡,漸漸的開始泛起了紅色。
準確的來說,是這屋子內的空氣不斷地染上猩紅之色。
常淩將淵祭劍握在手裡,頗為緊張的四麵環顧著。
“你看不到我的。”
常淩猛的回身,不出意料的隻能看到一片虛無。
“是誰?”她冷冷的問道。
“呐,這才幾千年過去,大陸上的人就忘掉我的名字了嗎?哦,懂了,那就是其他的老家夥們都死掉了唄。”那道聲音低笑了一聲,聲音中添了幾分愉悅。
幾千年……難不成這聲音是這墓葬的主人?
“前輩,您可是這墓葬的主人?”常淩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低沉的笑聲又傳來了幾聲。
“不是呢,我是這人的仇人,我和他之間,血海深仇。”
“不過,在我們的爭鬥之中,還是我贏了,這不,幾千年過去之後,他早就魂飛魄散一丁一點痕跡都沒能在這世界上留下,而我,即將從這兒走出去,享受新的人生。”
“不過可能有一點不適應的是,接下來我就要體會一下做女人的滋味了。”
常淩的麵色愈發的凝重起來,那位妙法境修士留下的墓葬,或許本身就不是為了傳承下去功法秘籍,沒準就是為了鎮壓麵前這人。
‘奪舍’兩個字瞬間在常淩的腦海中劃過。
她心裡一時間警鈴大作。
“哦,對了,他們曾經稱呼我為刹血,你叫什麼名字啊。”他繼續開口道,似乎真的是新見麵的朋友互相交換姓名一般。
常淩沒有回答,餘光中,她看到其餘的那些個修士已經不省人事地昏倒了過去,自己已經獲得不了任何其他的助力。
或者說,無論多少數量的凝神境修士,放到個元嬰境甚至是妙法境修士的麵前,都絲毫不夠看。
修為的差距不是人數可以彌補的。
沒有收到常淩的回答,那人也失去了繼續聊天得到興趣。
他隻是被困在這很多年,好久好久沒和人聊天,有些寂寞罷了。
寂寞在大事麵前不值得一提。
下一瞬,他的神魂就衝向了常淩的腦海裡。
常淩先前隻是在書本上聽說了奪舍這種事情,具體的感受過程,她卻也是不怎麼了解的。
至於怎麼避免被奪舍。
書本上沒有答案,強行要彆人回答的話,估計也隻有‘期待你下輩子命好一點’這一種。
而被奪舍的修士隻有魂飛魄散一個下場,連下輩子都不會有。
常淩本人甚至都沒什麼感覺,這人的神魂就來到了她的識海。
其實這室內的壁畫,都是通過他的能力生成出來的,幫助人修煉的功效倒是沒有,隻是能攝人心魄,起到一定的致幻效果。
這不,那些個修士就中招了,尋常人用腦子一想,哪裡會想不出來用鮮血在牆壁上繪製符籙的詭異之處啊。
剩下的這個常淩倒是好一點,卻也沒好到哪去。
勉強做到自己不去繪製,卻沒能攔下自己的同伴。
不過,他也是虎落平陽,在他麵前已經沒有什麼彆的選擇了。
這墓葬裡的重重陣法,都是為了防止外界之人走進來,而內部其他的陣法,則都是為了限製他。
當年他所修煉的特殊功法,成功晉級至妙法境之後,已經快要達到不死不滅的地步。
滴血重生。
這老家夥聯合了其他幾個人圍堵他,幾人鏖戰了好幾個月,他們都要燈儘油枯了,可是卻還是沒能殺死他。
最後,其中一人選擇自爆元嬰,借助著這股龐大的力量,其餘幾人將他封禁在此處,最後又用一名妙法境修士的屍體鎮壓在上麵,他們利用生前最後的一段時光,不斷地完善著這‘墓葬’之上的陣法。
最終勉強能夠達到的,也就是千萬年之後能將他徹底毀滅。
他們一個個死的比他早了太多,早到根本不知道隨著靈氣逐漸的枯竭,墓葬不得不暴露出更多的部分來吸取靈氣,然後被千年後的修士發現。
每一個死在這裡的修士,氣血屍體都可以被他所用,他就這樣一點點的熬了過來。
他也不知道要不要感謝那些個死對頭,讓他以這樣一個半人半鬼的形態存在了這麼多年,已經超過了一名妙法境修士的五千年壽數。
他熬過來了,他很快就會獲得新生。
那些個老家夥曾經所在的門派都叫什麼來著……
沒等著他想清楚這些已經太久遠的事情,他已經進入了常淩的識海。
即使他殘存的神魂之力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微不足道,可是麵對著凝神境修士還是有著壓倒性的修士。
一踏足常淩的識海,他的麵色就變了。
這縈繞在空氣之中不斷地朝著他身邊凝聚的,都是業障?
想他一路恣意從開脈境到妙法境,快意恩仇殺人如麻,也沒有這般濃厚的業障吧?
這年輕的女修到底是做了什麼惡?
還沒等他想出個答案,他就得麵對著這些黑霧了。
作為一名魔修,他對於這種東西再了解不過,能抵禦著這樣的業障還活著的修士,應當是有一個赤子之心,可是有著赤子之心的修士又怎麼會去做這樣的惡行?
他是魔修,本來對於這種東西,就是害怕的很。
無數的怨念和幻境在他眼前一點點的展開。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他頗為自嘲的笑了笑,失策了。
最悲哀的事情就在於,剛剛給他重生的希望,又要讓他墜入無底的深淵。
他同常淩不一樣,偏執嗜血的他在業障麵前脆弱的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