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一層層的血跡絲毫沒有變乾的跡象,儘數‘黏在’石壁上。
她稍微靠前幾步,竟是猛的受到一股大力,直接將她掀翻出去老遠。
常淩猛的一跌倒,眼前一黑,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從地麵上站起來。
儲物法器裡的丹藥也快吃完了……
此時的落月在另一片‘虛無’的空間裡不斷地前行著。
‘空氣’之中充滿了陳舊的味道。
按那人吹噓的時間來看,這兒應當也是有幾千年‘無人’踏足了。
落月麵不改色的不斷行進著,終於隱隱的瞧見了遠處龐大的閃爍著金色光澤的紋路。
看起來明明是懸浮在這空間的,可是無論怎樣的力道都不能將它們撼動。
這是一位修士留下來的神魂烙印。
一位強大的修士。
落月深呼了一口氣,他的身影不斷地模糊起來,甚至近乎化成了一縷長線,一點點的朝著那些金色紋路纏繞過去。
剛一觸碰,一股灼熱的燃燒感就將他燙的一機靈。
痛感一輪一輪的衝擊著他的意識,他卻隻能強忍著痛意不斷地加快著自己的速度。
不能讓那人反應過來。
越來越多的‘他’纏繞在了金色紋路之上,紋路的光澤逐漸變淡。
一時間整個空間都灰暗了幾分。
隨著這空間不斷地暗淡,站在石壁前麵的常淩卻微微瞪大了眼鏡。
石壁之上落月先前畫好的血色紋路,一點點亮起,並且似乎是逐漸的在滲入道石壁之中,可能因著是自己鮮血的原因,常淩感覺自己莫名對這石壁也有了幾分親近之意。
突然間,常淩感到呼吸一滯,胸口開始隱隱作痛。
那正是曾經剝離出精血的地方。
吸力不斷地傳來,可是常淩的身體除了能給她帶來痛覺之外,並沒有任何額外的回複了。
她的身體裡已經沒有再一滴精血可以被吸出去了。
在那閉塞空間裡的落月亦是預料到了常淩的異動,他此時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倘若還能看到他的麵頰,那一定是布滿了冷汗的。
他終於使用他那單薄的身軀徹徹底底的將這些金色紋路覆蓋住了。
短暫的,這石壁成為了‘無主之物’。
而在外的常淩,因著體內沒有精血,無法使得這石壁真正地認主。
所以這石壁的主人亦是不會有所感應,利用著這樣的空當……
同這天玄秘境同時進行博弈的,還有這天玄界的本源。
天玄界作為三千界之中的一個小世界,本源力量自然不會化形或是生出神智。
但是本能還是有的。
任何想要竊取本源力量、傷害這個世界的事情,他都是要竭力阻止的。
天玄秘境橫亙在他麵前,不知道這些年來到底吸納了多少本源之力,早就讓他恨得牙癢癢,正巧此時對抗魔族又是正需要本源之力的時候。
感應到了這秘境的異動,他也是飛快的就調動著天地間的力量。
在修士們看不到的地方,無數精純的力量順著天玄秘境汩汩的流出。
得到了滋養的本源之力瞬間對付魔族的手段又強硬了幾分。
一時間,一陣尖銳的慘叫席卷了整個大陸。
處在天玄秘境之外的那些修士,都是眼前一黑,耳朵轟鳴。
恢複過來之後,奔行的速度又是快了不少。
僅僅是一陣鳴叫之聲就能帶來如此強烈的後果,這魔族可還了得。
即使尚存理智的人知道此時最合理的處理方法是大家聚集在一起商討,可是在恐懼麵前,一切都不值一提。
即使是在早早就封閉了山門的九大門派裡,也是人心惶惶。
無數叫囂著開山門的聲音肆虐著,似乎隻有山門大開,才最方便他們逃命。
蒼嵐劍派的議事堂裡,再次開展了會議。
這次出席的隻有掌門人真離與真和。
“真微師兄當年保管著落月鏈,可是現在落月鏈已經在我們手中研究了數年,依然是沒什麼收獲,甚至無論怎樣的檢測,我們都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個普通的項鏈。”真和麵色冷峻地說道。
“現在應當是最好的時機,趁著那魔族的身子剛剛擠進來大半,整個世界的本源之力還在同它對抗,應當用那前輩大能留下來的劍符,即使不能斬落那魔族的頭顱,亦是能讓其受到不小的傷……”
真離急忙擺手,打斷了真和的話。
他苦笑一聲說道:“那師弟你要怎麼向這天下眾人解釋這劍符的來曆?”
將門派百年來最大的奇遇與底蘊公之於眾?
先不說這收獲會使多少人蠢蠢欲動,實在是他們當年的事情做得並不光彩。
每一個參與的人,心境都遲遲不能夠突破。
那樣多的資源堆疊,這些年來也隻有當時年紀尚小知道的最少的真和可以順利進境。
真和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這同天下蒼生的性命根本無法想比!即使我們將那些收獲拿出來同其他人共享了又能怎樣?收獲總還是會有的,可是人命……”
“師弟,你該真不會以為大陸上億萬人,隻有你最天資卓絕,小小年紀就能夠碎丹成嬰吧?”
真離頗為嘲弄的看向真和。
“你不知道你進境如此之快,是因著什麼嗎?”
…………
附著在金色紋路上的落月,意識幾度都瀕臨崩潰。
即使魔族擠進這天玄界,對於他來說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甚至隻有這樣,他才勉強能有回去的機會。
可是他為什麼要做這樣冒險的決定呢?
在曾經,他恣意地活著的時候,向來任性妄為,從來不顧他人,落到這般可憐的境地,居然開始可憐其他人了。
他想不明白。
一陣陣的疼痛襲來,他以為他自己會後悔,其實真的到了這時候,他得到的隻是釋然。
如果真的就這樣結束他一生,竟然也是件不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