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有些異術可以通過人的姓名、生辰八字等無視距離狀態對那人進行攻擊。
除了個‘常淩’的法號,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她甚至都記不得自己俗世家裡的姓氏。
也許在她十幾歲的時候,她會有個‘春桃’‘翠花’之類的名字……
常淩猛的回過神來。
識海之中翻湧著的黑霧頓時停了下來,她神魂周圍甚至一片清明。
“回憶是困不住我的。”常淩低聲說道。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堅定的走下去。
她至今慶幸的,是她還可以努力過好這一生。
常淩簡單的在這間屋子裡布置了個禁製,學習了陣法這麼長時間,倒是第一次應用。
瞧著這個估計連凝神境下品修士都擋不住的禁製,常淩還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聚集地沒有明令禁止鬥法,但是動靜鬨大了,元華門自然不會放任不管。
這樣的小院子,應當也沒彆的修士想要爭奪,放出氣息濃厚的法寶或是法陣反而還會吸引人注意,常淩索性不再刻意布置,反而摸出塊靈石,難得的能夠穩定下來,好好修煉一番。
月上中天之時,常淩的靈力在體內運轉了一周天,第一次運轉液狀的靈力,常淩還是感到一陣晦澀,足夠強勁的經脈似乎也要承受不住它們的重量,隱隱作痛。
運轉完一周之後,常淩猛的睜開眼睛,深呼了一口氣。
也許等著她再度凝出精血之後,她的經脈強度得到進一步提升,靈力的運轉也會更加自如順暢。
儲物法器裡那片凝血草母體的葉片,似乎散發著瑩瑩的光芒,格外誘人。
“啊。”
打斷常淩思緒的,是院子裡傳來的一聲尖叫聲。
常淩一皺眉,還是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江嬰正雙手抱著頭,在地上雜亂的翻滾著。
麵上一片痛苦之色。
他身上的氣息很亂,更準確的說,波動來自於他的靈魂。
尚未踏入凝神境,他的魂魄還是同凡人一般的獨立的三魂七魄,而此時,他的魂魄三三兩兩地粘連在一起,誰也沒能吞掉對方,一時間僵持在那裡,隻是苦了江嬰。
凝神的過程對於常淩來說似乎已經過去很久了,甚至最讓她記憶深刻的其實還是服下玄魂草之後將神魂撕裂的痛感。
常淩走上前幾步,輕輕地將手放在江嬰的頭上,低聲說道:“放鬆,彆抵抗。”
凝神的過程,是要求本人意識絕對清醒,才能夠順利地將三魂七魄凝聚,即使最開使沒凝實也沒關係,隻要彆像江嬰這樣,‘神魂’分成了好幾塊,彼此強烈抵抗著。
所以一般修士晉級凝神境的時候,都會有前輩修士守在他身邊,確保他時刻保持清醒,也還會使用一些諸如丹藥陣法一類的外物進行輔助,尋常修士,打通自身的奇經八脈之後,隻需要尋個凝神丹,請個長輩在一旁看護一下,就都可以順利晉級凝神境。
這次晉級,甚至可以說是,修士修行之路上,最容易的一次。
隻是……
常淩在心裡暗罵了一句,看著麵前這麵色蒼白的少年,還是仔仔細細的開始查探著他的情況。
她當時至少還有落月陪在身邊呢,這江嬰,都不知道說他些什麼好了。
因著靈魂之間的拉車,江嬰的意識也並不好過。
神魂之上的疼痛,常淩可太熟悉了。
她的神魂順利地進入到江嬰的腦海中,卻隻能夠在靈魂的層麵上呼喚江嬰。
她不敢貿然觸碰他的靈魂,修士的神魂極為重要,自己修行之中稍有不慎都帶來難以預料的損傷,更何況彆人的觸碰。
“江嬰!”
常淩喚了幾聲,處於劇痛之中的江嬰的意識得到了短暫的清明,他似乎想要同常淩說些什麼,可是沒等著話音出口,他又是因著自己分裂的靈魂而不斷地慘叫著。
常淩一時間也有些無措,她並不是精通於神魂之道的修士,對於江嬰的情況也難以感同身受。
至少,她麵對疼痛已經很少會這般樣子了。
常淩又是歎了口氣,從儲物法器裡抽出朵血紅色的花,扯下一片花瓣送到了江嬰的嘴裡。
這正是她在天玄秘境之中找到的紅花,她從未見過這種靈植,當時落月在她耳邊隨口一說它的名字,她也沒記住。
現在隻能以紅花來稱呼它。
它的效用再簡單不過,就是,止痛。
這個效果對於常淩來說委實有些雞肋,而且服用者花瓣還會帶來一定的副作用。
包括但不僅限於陷入幻境、上癮等等。
可是到了現在這個情況,倘若江嬰的意識不能儘快使自己那些靈魂聚集在一起,在劇痛的磋磨之下,一旦他意識喪失,他的魂體就會崩壞。
直白點講,他會直接魂飛魄散。
紅花的花瓣被常淩塞進江嬰的嘴裡,入口即化。
一陣紅光,瞬間湧到了他的腦海之中。
江嬰的眼眸逐漸恢複了些神采。
“江嬰,趕快引導著靈魂相融。”常淩急忙說道。
少年一愣,急忙咬著牙開始使得他那支離破碎的靈魂一點點地融合在一起。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江陰的神魂勉強有了個雛形,常淩的神魂從他那出生的過分狹窄的識海之中出來,同樣是心有餘悸地大口喘著粗氣。
江嬰脆弱的意識再也支撐不住,他兩眼一翻,倒在了常淩的懷裡。
按照書上所說,江嬰就是屬於第一次凝神沒有完全凝實,神魂尚且還不能應用,識海也是小的可憐,日後還需要再次進行凝神。
不過相比最初是簡單了不少,也不會再有什麼風險了。
隻是時間的問題。
常淩發現,江嬰不知道何時已經將他的祖父送到了那尚且完好的一間屋子裡躺著,那麼留給他的隻有那間破破爛爛的了。
好巧不巧,天空之中陰雲密布,是不是地還傳來幾聲震耳的雷聲。
常淩瞧著那間破屋子,突然想起幽州聖城那一個個平日裡趾高氣昂的魔修邪修,拿著把小錘子叮叮當當地釘釘子的樣子。
她,才不會同他們一樣呢。
誰讓聚集地沒有限製修士靈力的使用呢?
淵祭劍頗為不情願的從院內那棵大樹上看下來幾根頗為粗壯的枝條,一下一下的將皮削掉然後將它削成了合適的形狀,一個個地填到了那件屋子的漏洞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