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其他幾個人有幸災樂禍的,有如蘇慕澤不滿的皺起眉頭的,還有蘇慕柘默默的低頭忍笑的。
淳於晏掃了一眼幾個人,就見大姑娘蘇晴縮著脖子,身子向後仰,離她遠遠的,一副嚇壞的樣子。
淳於晏急忙衝著她溫和的一笑,又恭恭敬敬的放低了身子,衝著威遠侯老夫人道:“祖母,孫媳這不是第一次嘛,不太熟練,祖母大人大量,就不生氣了吧?”
焦氏瞪了眼,怎麼淳於晏在這裡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剛才在正堂裡懟天懟地,威脅蘇盈和老夫人的勁頭去哪裡了?
她自然是樂見淳於晏總是惹老夫人生氣的。
淳於晏放低了姿態,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不預備跟她計較。
若是就這麼下去,魚肉該不好吃了。
“喏,魚肉。”
威遠侯老夫人指了指,說道。
淳於晏笑了一聲:“好咧,您的魚肉。”
說著,淳於晏將魚肉夾了一塊,放在了老夫人的碗裡。
威遠侯老夫人夾起魚肉,默了默又放下。
“怎麼了,祖母?”淳於晏提起了心,又問道。
威遠侯老夫人黑著臉,指了指魚肉中的刺道:“你在家都是這麼吃魚的?”
“哦,對不起,孫媳在家吃的魚好像都沒刺。”淳於晏嘀咕著,急忙將魚刺挑了挑。
其他人一滯,蘇盈更是反問道:“什麼魚能沒刺,三嫂是故意搪塞的吧?”
淳於晏瞪了瞪蘇盈,指了指盤子中的魚肉,說道:“魚肉就是魚肉,還能什麼魚,吃的魚不都是沒刺的嗎?”
吃的魚都沒刺?
其他人麵麵相覷,隻有蘇慕柘默默的說道:“晏晏在丞相府吃魚之前,會有專門的丫鬟將刺挑了才將魚端上桌。”
眾人默默的放下了筷子。
柳青青臉色煞白,看向淳於晏的目光閃過一絲嫉恨。
原來,人與人,從來就是不同的,雖然現在她坐在這裡,淳於晏站在那裡。
威遠侯老夫人心口仿佛堵了一塊兒石頭,堵的很。
“啊,原來是這樣啊,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淳於晏還真的不知道,她小的時候似乎不吃魚,總是愛哭,後來就慢慢的開始吃魚了,從來也沒有吃到過魚刺。
是父親和二娘偷偷的將魚刺挑掉了嗎?
所以,父親和二娘再三叮囑她,在外麵看到魚肉不可動筷子,隻有家裡的才能吃。
蘇慕柘笑了笑道:“今天中午我恰好看見了,丞相說你小時候被魚刺卡過,就不喜歡吃魚了,後來為了哄你吃魚,說魚就是沒刺的,你才肯吃,這一哄就是十多年。”
蘇慕柘還記得淳於丞相在說這些的時候,唏噓的語氣和眼角的一閃而逝的淚意。
淳於晏吸了吸鼻子,有些想哭怎麼辦?
蘇晴的眼角已經有了淚花。
父親若是還在,是不是也會這樣疼愛她?
蘇盈卻咬了咬唇,語氣酸酸的說道:“沒想到三嫂在家這麼嬌慣,我們侯府可沒有專門挑刺的丫鬟。”
一句話,將眾人的心思都拉了回來。
焦氏強笑了一聲:“好了,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
威遠侯老夫人卻冷了臉,說道:“我不管你在家如何嬌慣,到了侯府,就有侯府的規矩,淳於氏,你可記住了?”
淳於晏咬了咬唇,低聲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