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抬頭,蒼穹之上,那白日光芒更盛,他於這方天地間,上下由心。
“誰人漫步雲霄?”
顧辰又低頭,隻覺無儘深淵中,那輪黑月在深不見底處,更加深邃,但不管那裡再如何暗無天日,那黑月依然是那樣清晰,比黑暗更加黑暗。
顧辰像是自問自答般。
“此方天地獨我,日月入我胸懷。”
顧辰突然覺得,所謂的大道登巔,本身就是一個笑話,大道自在腳下,大道自也無邊,上下無有彆,天地未有分,日月兩相合,黑白永相對,光暗總相輪。
這方天地間,有莽莽之音。
“道無,是為太極,自分兩儀。”
這方天地有無窮道紋演化,而且愈演愈烈。
顧辰便在這風口浪尖,任道紋洶湧而至,將他吞沒。
那些正在天石百步範圍之內悟石者,突然控製不住身形,接連後退,隻覺天石道紋在突然之間加速演化,變得複雜起來,洶湧不止,有如海浪高高抬起,直衝下來,沒有人能夠抵擋,隻能被逼退。
人人如此,無一例外,一步接一步,直到退出天石律動的百步範圍。
那一瞬間,各人皆從那一方小小天地裡脫離出來,在短暫茫然之下,見到眾多同門就在身邊,大覺若夢。
天石之前一步一天地,但也僅限於在那百步範圍之內,不過,哪怕他們此時退了出去,仍能感覺到天石發出的律動。
那種律動竟然已經漫延到天石之外!
哪怕他們已經被逼退出去,依然能夠清晰感覺得到。
陳鷹與李大慶麵麵相覷,一陣茫然,卻又按捺不住心頭的驚喜,他們竟然再一次感覺到天石的律動。
那種道紋交織的玄妙感再次臨身,一番感悟再度襲來,遠比之前還要來得更加清晰明白。
不僅是他們兩人,其他人都有一樣的感受。
之前悟石時的一些感悟,還有一些晦澀疑難處,此時一一頓解,就好像他們此時還在那天石百步範圍之內。
隻不過,很快他們便發現,雖然天石律動更見增強,已經漫延到百步範圍之內,甚至已經知道擴散到何等範圍去,但他們也隻能將之前所悟進行鞏固紮實而已,無法再有其他新的感悟。
很快他們又發現,如果在此時進入修行狀態,更有事半功倍之效。
眾人一一驚駭望去,看著兩塊天石之間的那道身影,不解為何天石的律動已經增強到這種程度,那人依然像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一般,站在那裡不動如山。
此時天石百步範圍之內,除了站在最中心的顧辰之外,再無他人。
“大道,在太極之上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天能覆之而不能載之,地能載之而不能覆之。”
顧辰似是不能自製,嘴唇微動,聲音響起,字字清晰,句句驚人。
“一氣結成物,氣足分天地,天地本無心,二氣自然是,萬物有榮枯,大數有終始。”
顧辰一步步走去,卻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裡,隻是突然之間湧起一股雄心壯誌難以自持,抬頭望空中白日,低頭見淵底黑月。
“空中日,亦可縛,淵底月,也可捉。”
一步接一步,顧辰已經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隻是他的諸般感應,隨著道紋愈發玄妙,非但沒有迷茫,反而更加清晰。
“世間求仙者,所求皆不朽,大道不離方寸謬,執著多化杯中酒,誌遠古難休。神氣相保守,萬丈崖頭非終了,氣逾霄漢翻筋鬥。”
驀然間,上下翻轉不休,日移月易不止,顧辰站定身形,看著鬥轉星移。
此時的他,站於天外,但看世間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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