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京華!
沈暖玉保持平靜的看著周韻錦。
周韻錦低頭,拉過她的手,往裡走,看看馨香,又看向沈暖玉“錦兒有話要和表姐解釋。”欲言又止的表情。
是暗示馨香出去的意思?
想起對於原主和周韻錦之間的事情,馨香為什麼一問三不知的緣故了。
“有話表妹說便是了。”沈暖玉裝看不明白,就是不開口讓馨香出去。
馨香也真想聽聽周表姑娘都和自家奶奶說什麼。
沈暖玉不發話,她就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周韻錦咬了咬唇,千方百計找來單獨說話的場合,還是說了“無論表姐信還是不信,曹公子來京城,並不是錦兒支使的,他的死也和錦兒沒有關係,錦兒不明白表姐那日為什麼要說那樣莫名其妙的話,錦兒也不明白,是誰在表姐麵前挑撥離間的?”
馨香聽了,禁不住屏息表姑娘竟是也知道曹公子死了的!怪道是誰把曹公子的死傳給奶奶的,不是表姑娘真找不出彆人了!
因是旁觀者,不是當事人,沈暖玉沒有情緒的聽著。
周韻錦見沈暖玉平靜的看著她,竟是連一絲一毫的愧疚也沒有,當真就認定了曹子俊是她害死的了?
一股怒意從胸腔裡噴出,周韻錦強自壓抑著,話語裡不乏委屈,退一步講交情,“想當初表姐和錦兒,無話不談,表姐就因為那有心之人的挑撥,因那莫須有的事情,設計錦兒,讓錦兒如此難堪,到最後不得不嫁給高七爺麼,讓那挑撥離間的人出來,我願意和她當麵對質,看是不是我把曹公子找來的!”
說著,哽咽難言起來,一行清淚順著下眼瞼滑落在吹彈可破的瑩白臉蛋上,“錦兒覺得委屈……”
美人梨花帶雨這一套,在男人麵前管用,在女人麵前卻未必見得。
沈暖玉忽地想起來她父親後娶的那女人。
有一年暑假,去他父親的新家,那女人在她父親麵前告狀,說她不尊重繼母出言辱罵她。
當時那女人在她父親麵前,就是這麼個哭法。
“憑高家的門楣,表妹嫁給七爺,不算是一樁好婚姻麼,為什麼委屈?”
沈暖玉往下壓了壓自己的主觀情緒,但說出來的話依然不太受聽,“我瞧著寧遠伯府今日這上上下下都是喜氣洋洋的呀,絲毫沒看出來不願意和高家結親的態度,表妹不是還拿出了積年的雪水為我們衝茶喝?”
“表姐你!我……我那是出於禮節,表姐你……你不講理!”周韻錦被噎的有些語無倫次,不禁想怎麼短短幾日未見,她說話如此強勢難聽,竟也學會綿裡藏針,話裡有話了。
沈暖玉也在心裡分析著周韻錦先時話中的意思難不成原主是懷疑曹子俊的死和周韻錦有關,然後設計讓高七爺高波和周韻錦發生了什麼是麼?
落得周韻錦險些要給高波做妾。
正和高老太太生日宴那天,沈氏的話對上了。
……這麼說來,原主也不是吃素的人。
“表妹說的莫須有的事兒指什麼?”沈暖玉溫和的,看向周韻錦笑說“我掉進湖裡撿了一條命上來,許多事情都不大記得了,我怎麼設計表妹來著,表妹和我學學,要真是那麼回事,我賠禮道歉,怎麼著都行,我豈是不講道理的?”頓了頓又說“要真是那樣的人,表妹怎麼還願意和我交好?”
周韻錦和她的貼身丫鬟彩明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沈暖玉。……怎麼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說話行事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有種很不好惹的感覺。
“表姐是不記得了,還是不想記得了?”周韻錦強平了平氣息,深知再追究此事是極為不理智的,調整好情緒,竟然溫和的笑了“既然表姐已經不記得那些事了,錦兒又何須再提,我自是把表姐當親生的姊妹,知道表姐和曹……”適時收住,“知道表姐和他青梅竹馬的感情,突聽那樣的噩耗,難免做出過激的事情,錦兒不怨表姐了。”
說著,上前來輕輕握著了沈暖玉的手,很有些放低姿態求和的意思“表姐,你說好不好,錦兒都不生表姐氣了,表姐難道還和我生氣,咱們是姐妹,姑表親,輩輩親,難不成你還一輩子不理錦兒了,以後在侯府,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表姐也不打算理錦兒了?讓外人看不看笑話呢?”
十五歲的周韻錦,當真讓人小覷不得。
“姑表親,輩輩親,表妹說的是。”沈暖玉便是順勢笑了,回握了握周韻錦的手,拿出帕子要幫她擦眼淚“我沒有親姊妹,一直以來都把你當作最親近的人,什麼事都不瞞著你,把心窩子裡的話都講給你聽,包括在常州那些事。”
周韻錦抬眼屏息瞧著沈暖玉,好像怕沈暖玉說說話會忍不住發作一般,小貓一般的試著又解釋了一遍“知道表姐自來信任我,可曹公子的死真和我沒關係,表姐想想,他來京城找你,這事誰能事先預料著,表姐為什麼突然就認為是我呢,是哪一個和表姐說什麼了麼……”
周韻錦話越說越小,沈暖玉豎著耳朵往下聽,生怕漏聽了哪句,隻偏偏她不往下說了。
“表姐彆不信我,錦兒真沒有……”周韻錦攀著沈暖玉的胳膊,又是眼含淚水的模樣。
沈暖玉笑笑,接著說“曹子俊一事,鬨得荒唐,如你所說,我與他一齊長大,從小受曹家的接濟,我和二叔二嬸都感激曹家,對曹公子亦是感激之情,自他成婚之後,便再沒有男女之意了的,更何況現如今他不在了……逝者如斯了。”
沈暖玉看著周韻錦的眼睛,又溫溫和和的說“好在事情都過去了,我和侯爺之間,也把誤會說開了,你是我的妹妹,我信你。今日是下小茶禮的日子,是表妹的好日子,快不要哭了。”
“侯爺不怪表姐了?”周韻錦一時忍不住抬眼追問,旋即又低下頭,是為沈暖玉高興的模樣,笑著補充說“那太好了,侯爺和表姐之間的誤會解開了就太好了。”
沈暖玉笑笑“你也是要嫁進高家做媳婦的了,咱們姐妹,就和府中四奶奶和六奶奶一般,相互扶持照應,把往後的日子過好才是,快彆哭了吧。”
維持表麵的和氣。
至於如果真是原主設計了周韻錦,周韻錦肯這麼輕易翻篇,善罷甘休,一笑泯恩仇了?人心隔肚皮,人家的心思,誰知道呢。
“快給你們姑娘補妝。”沈暖玉看向站在門口守著的彩明,又拍拍周韻錦的胳膊,笑說“我去淨手,表妹好好的。”
周韻錦送沈暖玉出門,握著沈暖玉的手,不舍的說“再見表姐又不定什麼時候呢。”
沈暖玉應付“瞧表妹說的,以後你嫁進門,天天膩在我那,我怕是要嫌煩呢。”
周韻錦聽了,笑了,道“表姐還會打趣人了,幾日不見,變了個人似的。”
“人活著就得樂觀些,要整日悶悶不樂,儘是想些不好的,遲早得憋出病來。”沈暖玉就懷疑原主有抑鬱症的征兆,“表妹也好好的,彆總想太多,思慮過度了,對身體不好,沒彆的事,我過去了。”
出了小院,見四下裡無人,馨香禁不住有話要問。
沈暖玉搖搖頭,示意有話回去再說,當心從哪裡就鑽出來個丫鬟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