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一晚的經曆,哪怕變成了鬼,覃家女兒也永生永世無法忘卻。
夜深,她已睡了。
忽聽風聲驟急,驚醒過來。
眼一睜,一個蒙麵的身影便已闖進屋裡。
對她行那齷齪之事。
覃家女兒口不能言,身不能動,毫無反抗之力。
最後,隨著那種一切都被抽乾的可怕感覺與無儘的痛苦中,她永遠閉上了眼。
痛苦,怨氣,仇恨,混雜在一起。
最終化作未遂之願,死不瞑目。
這才被在一旁和圍觀群眾一起看熱鬨的餘琛,碰到了。
將她的冤魂攝進度人經裡。
“有什麼頭緒麼?”文聖老頭兒問他。
餘琛搖頭。
從那覃家女兒的走馬燈來看,隻能看出那人體型中等,穿一身白。
至於麵容模樣,因為那凶手蒙著麵,所以覃家女兒也沒看到。
“那你打算怎麼辦?”
文聖老頭兒曉得餘琛在給死人辦事兒,雖然不清楚這可憐的女子的遺願究竟是什麼,但無外乎就是捉住凶手之類的。
“這般煉炁士做事兒,通常不會留下什麼痕跡——至少大刑司那一套捉凡人的法子,是沒用的。”
文聖老頭兒開口道:“看這可憐女娃的模樣,應當是被采補了——而采補一事,爐鼎條件苛刻,老夫認為可以通過找到下一個可能的受害者來守株待兔。”
餘琛收起度人經,轉過頭來,搖頭:“不用那麼麻煩。”
然後,在文聖老頭兒茫然的目光中,餘琛徑直走出陰暗巷子,在街上亂逛。
這會兒,行人百姓,多已經散去了。
空曠長街,人煙寥寥。
那些先前被踏出的腳印兒,也在大風雪之下被掩埋。
文聖說得對,煉炁士殺人行凶的案子和凡人犯案,完全是兩個概念。
比如凡人無論是溜門撬鎖,還是掀瓦踩梁,多多少少會留下痕跡。
但煉炁士呢?
人家一躍數丈,能直接從雪裡跳進你屋子裡去。
踏雪無痕之間,更不會留下什麼足印。
又說目擊者,一個煉炁士倘若不想讓伱尋常人發現蹤影,那簡直不要太簡單了。
可以肯定的是,那凶手無論是來去之間,都刻意避開了人群。
但偏偏啊,官府的目擊者,必須是人,必須能交流說話。
而餘琛,不需要。
從某種意義上講,蟲魚鳥獸,都可以是他的“眼睛”。
霜天萬類,儘為我用。
一路走過。
看起來就像是毫無規律地亂晃。
但他所過之處,無論是天上的野鳥,還是陰溝裡的老鼠,都在那一刻,發出聲音。
紛繁的,無數的信息,傳入餘琛的腦海。
一隻盤旋的野鳥看到了,在覃府被大刑司和圍觀群眾圍住之前,的確有一個渾身雪白的人影從覃府中飛掠而出。
一頭房頂上的老鼠看到了,那人影一躍數十丈,悄然無聲,朝某個方向而去。
一隻看門的家犬看到了,那人影裹挾風雪,最後離開了福澤城區,踏進了長安城區的方向。
……
就好似那索命惡鬼,餘琛一路追蹤。
最後,在城東永樂城區的一座龐大宅邸前,停了下來。
他抬頭一望。
灰黑的巍峨高牆好似陰雲一般聳立,一座座森嚴肅穆的宮闕勾勒出莊嚴的連綿陰影。
漆黑,冷硬。
這是餘琛的第一印象。
長安官邸。
長安城區的第一住宅區。
而這官邸中,又分了無數個四四方方的宅子,一宅就是一戶。
金陵城五成以上的官員,都住在裡邊兒。
無數鳥獸的目擊下,那雪白身影的蹤跡最後就是翻越長安官邸的圍牆去到了裡邊兒,不見了蹤影。
餘琛的臉色,陰沉下來。
因為他知曉這長安城區的長安官邸,住的要麼就是官員,要麼就是官員親眷。
那月末淫魔,是金陵的官兒?
或者說,是官吏的親屬?
另外,作為金陵大半官吏與其家屬的住宅,長安官邸裡護衛森嚴,個頂個兒都是好手。
據文聖老頭兒說,裡邊兒甚至還住著不止一位的靈相境的煉炁士。
所以這地兒,餘琛闖不進去。
但沒關係。
因為采補這事兒一旦開始,就好似那上癮之毒一般,沒法停。
那月末淫魔,一定還會出手。
隻要他敢出來,餘琛就能找到他。
在遠遠的房頂上留下兩枚紙鶴後,餘琛轉身離開了長安城區,回到萬家陵上。
按那月末淫魔的尿性,一般是月末的深夜犯案。
今兒已經過了。
那麼明晚,他應當會再度出手。
到了那時,一切罪債,就該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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