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淬火道觀的煉金術師們,已將下半部分陣圖提取出來!”
“哦?”神武王陰沉的臉色,終於稍微舒展了些。
隻看那土黃軟甲的年輕將軍取出一個托盤,裡邊兒裝著一份血淋淋的事物。
看起來像一張紙卷,但材質似布非布,似金非金,儘管卷成了一卷兒,但仍能看出其上刻畫了無儘繁雜灰色的漆黑咒文,給人一種詭異與不祥之感。
但神武王卻一把接過它,眼裡放光,好似見了什麼寶貝一般!
“好!好!好!”
三聲大讚,他目中神光奕奕!
“還有一事。”
那土黃軟甲的男子是懂人情世故的,選了這在神武王最高興的時候說壞消息,低下頭有些惶恐道:
“那淬火道觀的祖師爺魯鈍,似乎早察覺到我們有卸磨殺驢之意。所以他提前準備了諸多烈性符籙,在屬下下令誅殺他們之時一並釋放,打了屬下一個措手不及,帶著那文聖的殘破神薹逃之夭夭了。
但陛下您放心,屬下在他遁逃時候,以地殺之術貫通他的胸腹,哪怕讓他逃了出去,也活不長久!”
說罷,他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神武王。
卻見對方雖然臉色凝重,但卻並沒有什麼震怒之色,方才鬆了口氣。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神武王點了點頭:“魯鈍知曉太多東西了,你親自去一趟,定要將他帶回來。”
“是!”土黃軟甲的年輕將軍,跪地應是!
然後,他抬起頭:“那……文聖的神薹?”
“毀了便是。”神武王擺了擺手:“陣圖已經取出來了,它也就沒有用了。”
“是!”
年輕將軍領命而去。
萬家陵上。
在徹底摧毀了二十多處陣基,將神武王煉化整個金陵的計劃徹底付諸東流以後。
餘琛心底一顆石頭,也終於算是落了地。
雖說神武王還在,雖然陣基沒了還能再修。
但既然楊羸和吳庸都曉得了煉生大陣的陰謀,倘若他們還能讓神武王再修個煉生大陣把金陵圍了,餘琛隻能說……沒救了,等死吧。
總之,危機算是解除。
至於金陵官府和神武王的矛盾……那跟咱一個看墳的有啥關係?
日子,又清閒悠哉起來。
白天看墳,晚上吐納,偶爾下山,喝茶聽曲兒,有死者遺願的時候呢,就下山跑一趟,領點兒獎勵,小日子過得美滋滋。
嗯……倘若非要說還有什麼苦惱的話,那應當就是青浣了吧。
這丫頭從小身世淒苦,十多年都過著牛馬不如的日子,養成了那懦弱寡言的性格嘛。
直到遇到餘琛後,這丫頭方才開朗了一些,後來到了合德書院,各個方麵都才像是她這個年紀的正常姑娘了。
可這趙為先突然一死。
這丫頭好不容易遇到個對她好的師叔,突然又沒了。
這般打擊,可想而知。
趙為先死後,她上了兩次山來,雖然對餘琛還是一如既往的尊敬,但經常苦著個小臉兒,垂頭喪氣。
這天,餘琛實在看不下去了。
感覺把這丫頭叫到房裡來,開口就問:“青浣,你還想見到趙院長嗎?”
小姑娘一愣,眸子裡閃過一絲喜色,但轉眼就黯淡下去:“大人,青浣知曉,人死不能複生,青浣會振作……”
話未說完,餘琛打斷了她:“人死不能複生,但並非不能相見,我且問你——哪怕付出任何代價,你也想再見到趙院長嗎?”
青浣一愣。
這原本荒唐的話,在餘琛嘴裡說出來,卻讓她感到無比信服。
愣了半晌,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重重點頭,脫口而出!
“想!”
“哪怕再不為人?”
“想!”
“哪怕終日與鬼神為伍?”
“想!”
“好!”餘琛點頭,取出一張羊皮紙卷,上麵寫滿了青浣完全看不懂的文字,“青浣,寫你的名字。”
青浣丫頭毫不懷疑,唰唰幾筆,落下名姓。
那一刻,墨跡落成那一刻,幽幽鬼火蓬一聲燃起,將羊皮紙卷燒得一乾二淨。
“大人?”
青浣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住了。
“你且轉身。”餘琛說道。
青浣有些驚愕地轉過身來,卻發現那蒼老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麵前。
身形挺拔,須發斑駁,麵色肅穆!
不正是那早已死去的合德院長趙為先嗎?
青浣一時語噎,下意識轉過頭看餘琛。
可這一轉,那熟悉的守陵屋子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儘是陌生。
——且看那蒼茫天地裡,上有滾滾黃泉向東奔,無儘陰魂嚎破了聲兒;下有十八地獄綽綽影影,陰差拎鞭笑,小鬼烹活人,如紗白霧裡,刀山火海現,百鬼在夜行……
好一幅陰曹地府景!
但詭異的是,明明這般猙獰可怖,可止小兒夜哭。
但青浣感覺,異常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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