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回到自個兒屋裡,緊閉門窗,取出一張臉盆大小的陣圖來。
隻看這陣圖材質似紙非紙,似皮非皮,呈四方之形,其上刻畫無數繁雜玄奧的符文,隱隱脈動,好似隨時都會超越陣圖,覆蓋天地那般!
其名——掩世陣圖。
是餘琛完成了王俞濤的遺願以後,度人經給他的獎勵。
簡單來說,這掩世陣圖就是一個方圓幾裡的大陣,被刻畫進一張陣圖裡。
陣法之道,陣圖為重要媒介,種類繁多,分法無數,以使用次數來分的話,便可分為一次性陣圖與長久陣圖。
前者便是如那吳庸刻畫的陣圖,相當於一次性的法器或符籙,用了就沒了。
後者就要珍貴許多,以更加複雜的技藝打磨刻畫,讓陣法永久烙印其中,每次施展以後,隻要重新為陣圖補充天地之炁,便可以再度施展。
每一枚長久陣圖,都是足以堪比瑰寶一般的法器。
而餘琛手裡掩世陣圖,裡邊兒便刻畫了一個名為“掩天避世”的古老迷陣。
聽那名兒就曉得,這掩天避世大陣乃是一種輔助性陣法。
其作用如其名,掩天避人,掩蓋氣息,掩蓋天地之炁動蕩,大陣之內,哪怕是天翻地覆,伱在大陣之外,也察覺不到半點兒。
知曉了這掩天避世陣圖的妙用以後,餘琛一拍大腿!
好東西!
當真是需要什麼,就來什麼!
這會兒,他正發愁這事兒呢!
——京城可不比金陵,京城占天司,彆說那四神君,八相將,三十六星鬥,七十二地隍,就是任何一個子監,都帶著那名為“司羅”的法器。
這玩意兒倒是沒得任何一點兒什麼攻擊性。
但對周遭天地之炁的變動敏感得很!
稍微有點兒什麼術法波動,便會立刻警報!
——先前餘琛以借風之術卷走那趙大眼三人的時候,就被幾個巡查的占天司子監發現了天地之炁的異動,追蹤而來。
那時,雖然餘琛帶著森羅鬼麵,能掩蓋自個兒的氣息。
但他施展神通時候,那天地之炁的動蕩可一點兒都是蓋不住的。
所以最近他都在苦惱,要是以後需要當街殺人放火啥得,怕不是還沒完事兒就被占天司的追過來了。
正巧!
這會兒有了這刻畫“掩天避世陣”的陣圖,到時候陣圖一展,裡邊兒的人出不去,外邊兒的人兩眼一抹黑!
實乃殺人越貨,必備良品!
心下大喜的餘琛,當即便往那陣圖上一點。
刹那之間,陣圖上無數陣紋便好似活過來了一般,如靈蛇一般遊蕩虛空,幾個呼吸之間便將不歸陵完全籠罩!
這會兒,操控陣圖的餘琛有一種感覺。
就好似一個龐大的罩子將整個不歸陵都籠罩了起來,他能從裡邊兒看到外邊兒,而外邊兒卻窺探不到裡邊兒。
就好似那混濁的水麵上的人,看不到水下湧動的暗流一般。
哪怕靠得再近,眼珠子都快湊到水麵了,也依舊被一層混濁所遮避,看不真切。
“不錯,不錯。”
餘琛收了陣圖,嘖嘖讚歎。
有了這玩意兒,他往後要乾點兒啥,那就更是如虎添翼了。
朝廷也好,占天司也罷。
誰都彆想察覺到他。
一番試驗,又過了一個時辰功夫。
下山買米的石頭,也終於扛著兩大袋精米,上山來了。
但這一推開門,餘琛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石頭的衣裳上,有血。
雖是乾了,但還是能看出來,挺新鮮的,就像剛剛沾上去不久那樣。
餘琛眉頭一皺,“石頭,你跟人打架了?”
石頭放下米,連連擺手,“沒有!沒有!老爺,石頭聽您的,您不讓石頭動手的時候,石頭絕不會動手!”
餘琛這才放心,又問:“那你身上的血是如何回事兒?”
石頭一愣,轉過身看向後小腿,才發現那確實是一片鮮紅。
他想了想,方才一拍腦門兒,開口道:“哦!俺想起來了!今兒城裡有人殺頭!叫得大聲,俺便過去看了看,大抵是那個時候沾上了血。”
頓了頓,他似乎怕餘琛不信,又借著道:“老爺,就在那朱雀城長興坊旁邊兒的刑場,本來俺是不想去湊熱鬨的,可是那被殺頭的人叫得大聲,那聲兒好似要把天都捅破了一樣,俺就沒忍住去看了兩眼——老爺,那個血哦,噴出來一丈多高,就跟那下雨一樣,不少百姓都被沾上了哩!”
餘琛一愣。
砍腦袋噴血丈多高?
這又是哪一路好漢?
他問石頭,石頭卻說他也不曉得,因為他去得晚,沒聽到宣讀罪狀和驗明正身,隻看到了砍頭。
“不過,俺聽到了他喊,喊的好像是什麼……”
石頭皺著眉頭,學著那被砍頭的人的模樣,開口道,
“——吾以一身血,滾滾灑青天,為民而贖罪,請天降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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