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明一愣,看向餘修:“還未請教,閣下是?”
餘修笑了笑,指著餘琛:“我是他爹。”
姬天明:“?”
那個倒黴鬼餘鐵生?
不是個凡人嗎?
但還不等他思緒轉動,遠方的某處虛空當中,扭曲的光景再度閃爍。
奇門道尊的身影從其中顯化出來。
儘管先前一看那神秘的水晶人偶逃得一命,但仍被那風暴的前兆所懾,雖然沒有受什麼傷,但卻異常狼狽,渾身上下灰頭土臉,那特製的衣衫也是破碎,完全沒有了一位道尊應該有的儀態,更像是那街邊的落魄乞丐。
“替命傀偶。”
餘修的聲音在餘琛的耳旁回響起來:“同樣是奇門萬道中造物之道裡最為登峰造極的造物之一,能夠以一縷魂魄注入其中作為代價,替代一次生死威脅。
奇門道尊被稱為大源九尊中最會保命的道尊,原因也正因如此——實際上在當初太初複蘇的那個時候,這奇門道尊本來是要死的,但就是這造物救了他一命。
我們並不知曉他曾經製造了多少這樣的傀偶,所以……這家夥極難殺死。”
餘琛聽罷,輕輕點頭。
——這類似的玩意兒他也有,當初很早很早的時候,度人經曾給過他一個稻草人兒,能夠替他死一次,當然那也是有限製的,現在他的道行和境界遠遠超出了那個範疇,那稻草人替不了他的命。
而眼前奇門道尊的傀偶卻不一樣,能夠完美為他替一次生死危機。
應該說果然不愧是奇門萬道之源嗎?
餘琛這邊思緒翻湧之間,那劫後餘生的奇門道尊卻是望著他,神色陰冷,開口道:“怎麼?失望了麼?吾沒有死在你的手裡——你那費儘心血的一擊,隻是讓吾輩損失了一縷靈魂和一件法器罷了!”
餘琛也看著他,但那雙眸子裡卻沒有任何一點兒惱怒之色。
奇門道尊眉頭一皺。
“不,不曾失望。”
餘琛突然笑了,笑得歡快而滿足:“——你的人偶,能抵擋一次生死危機,所以這說明剛剛那一招……足以殺死你對吧?”
那一瞬間,好似被戳到了痛處那樣。
奇門道尊臉色一滯,心頭怒火再度升騰而起!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說話之間,他將雙手完全攤開!
那一刻,無窮無儘的大道符文從他的身上釋放開來,好似滾滾的洪流一般瞬間籠罩了整個黑暗的空間!
緊接著,無數密密麻麻的鎖鏈自虛空中延伸出來,好似猙獰狂暴的可怕巨蛇一般將餘琛完完全全束縛!
然後,無數密密麻麻的陣法從餘琛的腳下憑空長出來,一根根五顏六色的光柱好似禁錮和桎梏一般將他封鎖!
與此同時,那無儘的萬道符文在虛空中停下,凝結,融化。
就好似燒成液體的鐵水那樣,鑄就成型!
冷硬的青銅色澤,粗糲滄桑的表麵,刻畫無儘複雜紋路的線條,將方圓萬裡,完全籠罩起來!
定眼一看,竟然乃是憑空生成了一枚龐大的青銅三足爐鼎,將餘琛所在的那一方天地,完全收入鼎中!
這青銅三足巨鼎,呈青金之色,粗糲古老,不似人造,更如天地鬼斧神工雕琢而成,在那鼎壁之上,又刻畫出無窮無儘的圖卷來……冶煉,鍛造,陣法,詛咒,藥理,天文,地學……奇門萬道,儘在其中!
給人一種包容萬物的恢宏沉重之感,好似隻要它存在於那裡,便是整個世界的中心一般!
“萬道鼎……終於還是使出來了啊……”
餘修感歎。
一旁的姬天明人都懵了。
什麼玩意兒?
萬道鼎?
不是,這餘鐵生不就一個活了四十來年的凡人嗎?
怎麼可能對於大源一脈的道尊如此了解?
亦或者說……他不是餘鐵生?
但他說他是餘琛他爹是什麼意思?
一瞬間,根據種種情況來看,姬天明腦子轉的飛快,很快便猜測出了在這三界,古仙一脈,大源餘孽三大陣營之間,恐怕還藏著什麼幕後的可怕家夥。
要不然他不可能不知曉眼前人的存在。
好奇之下,用因果那麼淺淺一算。
結果啥都沒算到就罷了,那恐怖的天機反噬還差點兒直接將自個兒所剩不多的生機給完全熄滅了去!
一瞬間,姬天明七竅流血,臉色蒼白,虛弱無比。
“我們這種孤魂野鬼,不值得你耗費心力去算。”
餘修看了姬天明一眼,搖頭道:“放心,我說了,我們隻是孤魂野鬼罷了,對你們的三界構不成任何威脅——你不信我,還不信他嗎?那家夥可不會容許什麼奇怪的人留在身邊。”
這般一說,姬天明方才鬆了口氣——他是相信餘琛的,畢竟餘修也是他帶在身邊的。
“所以……那萬道鼎又是什麼東西?請前輩解惑?”
他的稱呼,也從“閣下”,變成了“前輩”。
“顧名思義,奇門道尊掌奇門萬道,便是將這萬道相融化作的一種攻擊手段。”
餘修繼續開口道:“以鍛造之道鍛造巨鼎,以陣法之道困其內,以符籙之道銘刻威能,以冶煉之道燃起無儘烈火,以煉化之道融煉其中一切……
這就是萬道鼎,足以威脅到道尊的可怕手段,煉天,煉地,煉眾蒼生!”
姬天明對於那什麼奇門萬道沒有太多的真實感,但那句“威脅到道尊”卻實實在在刺激了他的小心臟!
“前輩!竟那般危險?還請前輩出手!”
顯然,在姬天明眼裡,眼前的餘修就是餘琛帶來的幫手,最大底牌!
但後者卻是兩手一攤,無奈道:“我說了我就是一孤魂野鬼罷了,嘴皮子功夫厲害,但真打起來……不一定打得過恢複了記憶和天人道行的你。”
姬天明:“……”
“不過……”
就在姬天明開始焦急起來的時候,餘修話鋒一轉:“——你也不要太過於低估餘琛了啊,如今的那家夥……可不是尋常的道尊和帝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