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放下手中酒杯站起來笑著招呼道
“是張叔和果兒啊。”
胡海龍的父親與張景昌交好,兩家也算有淵源,胡父故去後張景昌曾勸過幾次胡海龍,讓胡海龍做點正事,胡海龍懶散慣了每次都是敷衍了事,漸漸的張景昌很少再與胡家來往。
對於胡海龍果兒是看不起的,她覺得去煙花柳巷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看著胡海龍一眼冷眼說道
“胡三,你什麼時候跟這個老色鬼混到一起了。”
乾算命這一行,除了手中得有幾樣壓箱底的本事,打聽消息察言觀色同樣不可缺少,尤知命來此兩個月,成平縣的底細的也摸清了大概,三階修士張景昌,元宵武會魁首張果兒,如雷貫耳。
尤知命正要起身打招呼,忽聞這句話頓時尷尬不已,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名聲連小孩都知道,伸手想摸鼻子,隨即反應過來撚了撚下巴的胡須。
張景昌拿煙杆敲敲果兒的腦袋嗬斥道
“怎麼跟你胡叔叔說話呢。”
果兒吃痛,揉著腦袋說知道了,隨後盯著尤知命打量起來,越看越覺的這老色鬼厭惡,同時她感覺這老色鬼不大對勁,但哪裡有問題又說不上來。
尤知命將張果兒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心中暗讚這小姑娘的敏銳。
當果兒看到尤知命身旁靠著的幡子時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去說道
“聽說你算命厲害,能給我算算嗎。”
尤知命聽後來了精神,每到一個地方交好當地有名望的人是乾自己這一行的規矩,能與這兩位搭上話,求之不得,得之不易。
尤知命堆起一個慈祥和善的笑容後問道
“果兒姑娘想要算什麼,不是我尤知命吹,尋人尋物尋姻緣,測凶測吉測前程,附近幾個縣可沒有比我更準的。”
張景昌與其他孩子也靠了過來,個頭最大的任冉亮了亮拳頭道
“你可彆瞎吹牛,要是算的不準彆怪我拆了你的幡子。”
尤知命也不惱怒,風輕雲淡的說道
“準不準算過才知道。”
見尤知命自信滿滿的樣子果兒眼中光芒愈發閃亮,開口說道
“我家的狗狗走丟了,你幫我算算在哪兒能找到。”
尤知命道
“請果兒姑娘描述一下狗的特征和走丟的具體時辰。”
果兒回到
“個頭高高,長得俊,討人喜,七月十七亥時走丟的。”
尤知命聽了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但收縮的瞳孔依舊被張景昌敏銳的察覺。
張景昌盯著尤知命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尤老弟可是算出了什麼。”
尤知命哂笑道
“哪能這麼快。”
說罷抬起手掐算起來,約莫十五個呼吸後,尤知命先是皺眉接著麵露恍然,笑著說道
“果兒姑娘,你算的不是狗,乃是一個人,老道說的對是不對?”
果兒聽後驚喜的說道
“對對對,沒想到你還真有點本事,我算的這個人如今遇到危險,你幫我看看他能否平安度過。”
看著對麵小姑娘激動又緊張的小臉,尤知命心中一暖,這次早有準備,表麵上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問明姓名年齡出走時辰後,尤知命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布卷,布卷攤開露出小巧精致龜殼,龜殼上紋路縱橫,隱隱透著一股神秘的味道。
喚來店小二送來清水淨手潔麵,拱手禮拜四方,接著捧起龜殼閉眼存神靜思,龜殼輕晃,內中銅錢叮鈴咣啷的響著,每搖動一下,在旁觀看的果兒便緊張一分,最後直接屏住了呼吸。
龜殼下傾倒出裡麵銅錢,尤知命仔細盯著幾枚銅錢看了起來。
隨著時間推移,尤知命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沉重,果兒及周圍幾個孩子緊張的盯著。
最終果兒忍不住了,焦急的問道
“到底怎麼樣啊。”
尤知命眉頭緊鎖陷入沉思,良久後開口回道
“怪怪怪,老道我行走四方多年從沒見過如此卦象。”
一旁張景昌挑了挑眉頭問道
“怎麼說?”
尤知命道
“既像是天機蒙蔽,又似這個人憑空出現,乃無根之人。”
果兒抬頭瞅了瞅爺爺又看了眼尤知命道
“啥意思,能說明白點嗎?”
尤知命解釋道
“便是說世間並無此人。”
果兒大怒,嗬斥尤知命胡說八道,一群孩子也紛紛大罵老騙子,荊非活生生一個人,與大家夥兒修行近一年,什麼沒有此人,真當小孩好騙嗎。
隻有張景昌若有所思,在任冉擼起袖子準備拆幡子時,張景昌嗬斥了一群孩子。
看著這群孩子下樓離去,尤知命拍拍胸脯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那壯實孩子太嚇人了,老道我差點晚節不保啊。”
胡三思量著之前的談話,低聲問道
“您老之前說的是真的嗎?”
尤知命斜了胡三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自砸招牌,我吃飽了撐著了。”
回去的路上,果兒依舊罵著老騙子老色鬼,隻有一旁的張景昌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