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君夢中遊!
黃彬恭敬的拜彆突然蒞臨的人欲使轉身回到座位,望著酒杯中一彎清澈對此次的目標愈發好奇。
黃彬,舍身殿人部三階殺手,執行任務心細如發謀劃百出,平日裡則是一副遊戲人生放蕩不羈的樣子。
舍身殿成員往往以代號相稱,即使經年聯合行動的成員相互之間也很難知曉相互真實身份,對於行走於黑暗世界的人來說,暴露了底細便是授人以柄,是將半條命交到彆人手上。
黃彬卻是個例外,初入舍身殿時人欲使讓其取個代號,黃彬直接報上本名,說命是爹媽給的,所以要好好活,名是爹媽起的,死也不能改。
就這樣黃彬成了舍身殿唯一一個使用本名的人,後來執行任務為隱秘起見同伴為其取了“三兩”的代號,黃彬不拒絕不反對,自始至終沒有以此代號稱呼過自己。
六天前黃彬在萬裡之外的一個小鎮剛剛執行完任務,正準備去郡城放鬆身心的計劃被一份緊急密令打斷。
黃彬日夜兼程趕了三天路到達成平縣,又花了兩天時間尋到了任務目標的一絲行蹤,目標影子都沒見著卻又被告知任務取消,這讓黃彬憤懣的同時也愈發好奇。
回想著本次目標的資料,黃彬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這個算計了舍身殿還能活蹦亂跳的妙人。
荊非牽著周指玄向城門走去,路過一家酒樓時突然察覺到一股隱秘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打量著自己,抬頭環顧四周,最終將視線定格在酒樓二樓一個窗口處。
那是一個皮膚白皙神態俊朗風度翩翩的男子,眼神清澈難以窺見一絲波動。
男子見荊非看過來微微一笑點頭示意,荊非同時頷首還禮。
望著一大一小遠去的身影黃彬舉箸輕敲酒杯喃喃自語道
“果真是個秒人,有此人加入舍身殿想以後必會更加熱鬨。”
出了城荊非回想著之前酒樓的俊朗男子,他不認識對方,但卻感到對方是衝自己而來,那雙眼睛清澈而不帶一絲波動,這讓他很難判斷出對方來意,唯一可斷定的便是那男子不簡單,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即使修有偽裝術的自己也很難做到那種程度。
縣城外的官道上,荊非輕輕摩挲著袖中的竹筒,裡麵裝有舍身殿培育出的異變應聲蟲,萬裡之內溝通無阻,是舍身殿獨有之物。
異變應聲蟲平日以精血喂食,主人一旦身亡應聲蟲也將死亡,這也是此蟲沒有外流的緣故。
如今入了舍身殿,保得了性命卻失去了自由,想到這裡荊非不由自嘲一笑,人生在世總是處處約束,登峰遠眺總能看到更高的山峰,而山外青山樓外樓,一環之外又一環,真有那大自在?
荊非搖搖頭驅散這些無解的想法專心趕路。
接連兩個多月的小心翼翼東躲西藏使得荊非的內心早已疲憊不堪,瀧縣通往成平縣的官道上芳草微黃堅韌依舊,遠處林間紅葉飄飛送來陣陣微涼,想必這五百裡開闊大道足以釋放七十個日夜的壓抑苦悶。
成平縣一切依舊,安靜的千尋,開朗的張冬陽,繁華的清和園,車水馬龍的街道,偶爾走過的巡值,以及早出晚歸往返於小院與靈修院的果兒。
上次見果兒是幾天前,而荊非卻恍惚覺得隔了很久很久,舍身殿帶來的壓抑情緒似乎將這短短幾日無限拉長。
荊非任由果兒單手掛在自己脖子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就連他也想不起來果兒是何時喜歡掛自己身上的。
提及身後跟著的周指玄荊非隻說是路上撿來的,果兒拍拍周指玄肩膀很大氣的說
“以後我罩你。”
回到院中張景昌簡單問詢幾句,荊非沒有提舍身殿的事,張景昌也沒問,他相信荊非是個有分寸的人,正如荊非於張景昌同樣沒有任何保留。
含苞待放的梅樹旁荊非沐浴在月光中靜靜望著小池中的幾尾遊燭,幾日沒見遊燭似乎更怕人了,估計平日裡被果兒折騰的不輕。黃大將軍的屋子裡新安置了一批家具,周指玄也算也有了容身之所。
翌日,一大兩小三人去了靈修院,日子又回到了從前。
周指玄與果兒同歲,經靈修院測靈台檢測沒有靈質,荊非清楚的看到那張黝黑的小臉上滿是失落,修士與凡人聯係緊密,但二者終究屬於不同的世界,一朝走上修行路便是天人兩相隔,好在老天關上一扇門總會打開一扇窗,走不了練氣之路還有武道一途可以選擇。
於是每天晚上小院裡練拳的身影又多了一人。
對於周指玄,張景昌比果兒還要嚴厲,果兒是天生的武道胚子,略加指導將來便能成就無限,何況果兒自個兒就很努力。
而周指玄除了天生六指外並無其他出彩之處,而六指說白了是先天畸形中最常見的一種,荊非第一次遇到周指玄所說話語僅僅是對於一個絕望無助的孩子的安慰鼓勵。
周指玄要練武當然得經過張景昌同意,荊非不覺得自己現在有資格教授彆人,當時小院內張景昌為周指玄練武資質時說,六指出拳更重握刀更緊,同樣也是給予希望。
六指真的出拳重握刀緊嗎?
荊非練完拳向周指玄的位置看了一眼,早已被汗水浸濕的小臉上牙關緊咬,眼中滿是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