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我永遠不會看見她了。
半年後
“走了”何槿言淡淡的說著。
我還不想走,儘管我已經在雨中待了一個小時。滴滴答答的雨落在石板上清脆的音響總讓我感覺心安,就像她還在一樣。
雨,霧,都和那天一樣,隻是沒有騷亂的人群,沒有疾馳而過的救護車,沒有她。
也沒有找到致使她墜樓的幕後凶手,就算找到了又如何?法律和正義並不能將所有的問題都斬草除根。
“還在想那天發生的事嗎?”
“嗯”我小聲的回應著。
還有兩個人,就算撇清了她們和墜樓事件的關係,也不能否認之前她們做過的事情,與我有關的朋友都被她們下了手。
何槿言把傘舉在我的頭頂,“遲早會抓住她的,那兩個人也絕不對好過”
“謝謝你,不過,還是離我這個瘟神遠點,越遠越好”我推開了他,又重新回到了陰霾不散的雨夜中。
誰都可以忘記那場雨,但隻有我不能。
“隻要她們消失了···不能這樣做!”
“她們有什麼資格求得你原諒?”
“你有什麼資格剝奪他人的性命?”
兩個聲音在腦中越來越清晰,令我煩躁不安,我不想聽到她們的吵鬨聲,連令人愉悅的雨聲都成了持續不斷的鋸木聲。
“你怎麼了?”何槿言跑了過來,再次把傘舉在我的頭頂上。他摸了摸我的額頭,“沒發燒啊?”
“在雨天淋這麼久了,勸你也不聽,萬幸沒發燒”他抓著我的手,把外套披在我身上。
“哎?你呢?”
“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套了兩件外套,脫了一件也沒事”說罷,他就給我展示穿在裡麵的外套。
“我怎麼總感覺你冷呢?”我把他從頭到腳都觀察了一遍,少了一件衣服又是在雨天,不冷才怪。
“冷嗎?明明很熱”他還挽了挽袖子證明他很熱,可是他握著我的那隻手一直在小幅度的顫抖。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哦,我懂了,真香定律,幾分鐘前還說什麼‘離我遠點’,打臉了吧”
“被你這麼一說,突然感覺很熱呢”我縮了縮身子,當然,不是指體表溫度。
他輕笑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麼後又恢複了以往冷漠的神情。
“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你說什麼?”我幾乎是直接就猜到了這句話的意思,但是他是怎麼知道的?直覺也過於敏銳了點吧?
“沒什麼”他欲言又止。
見氣氛有點尷尬,他便先一步開了口轉移話題“小白他們在等我,一起走嗎?”
“可是你們···是男生啊,再讓學校領導看見了不就慘了”
“沒事,學校領導應該不會乾涉學生的周末時間,而且主任也說了,學校允許男女之間的正常交流”
“身邊有男生的話痞子也不敢對你下手了吧”他說完了就立馬捂住自己的嘴,“抱歉,不該對你說這些的”
聽到“痞子”這個詞我反射性的抖了一下,怕他發現有端倪就馬上恢複了平時的樣子。正常情況下一聽到他道歉我總會笑個不停,可是唯獨這一次,我永遠不會笑出來。
“快走吧,讓他們等急了就不好了”我鬆開了他的手,加快腳步向前跑去。
一路上,就連最能說的白石也沉默不語,大家似乎都在注意我···和周圍的動靜。
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石!你跑哪去了?”我沿著花園的小路邊走邊喊著。
直到我走到了仿古涼亭的位置,發現了地上的一灘血跡,以及趴在地上的白石。
“蒲哥,你過來了啊,你都不知道我剛剛經曆了什麼···”他捂著腦袋,似乎意識還不大清醒。
“你你你,是不是剛才從哪掉下來了?不對啊這周圍也沒什麼高的地方啊?”
“就是掉下來了!也不知道什麼鬼東西把我吸了進去,我就看見了蘇蕪過去的事情”
“吸進去?過去的事情?你摔傻了吧”
“之前你遇到那麼多奇怪的事情我都相信了,是不是哥們?”
“···好像沒毛病,你說的‘吸進去’是怎麼回事?”
“我就碰了一下地上的血,就被莫名其妙的吸進了一個漩渦裡,然後就看見了蘇蕪的過去”
“她的過去?不會是指半年前那件事吧?”
“嗯,還有認識我們之前發生的事情,他的父母離異了你應該知道吧”
“對啊,但是是什麼原因離異的我們並不知道,彆人家的事我們不清楚也很正常”
他神神秘秘的湊近了我,把聲音放得極低,還四下觀察著周圍有沒有人,生怕隔牆有耳。
“他的父母在離異前就表現出很不正常的舉動,她的母親好像是把她的父親當成什麼可怕的東西,甚至拿著刀和她父親對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失手傷了她父親”
“不是說她母親是個瘋子嗎?”
“萬一那隻是謠言呢?我們是外人,當時的真實情況除了她們家我們誰都不知道”
“也是,你還有沒有看見彆的東西?”
“我聽說半年前和楊柳一起欺負她的那兩個人是高二學生,她們所在的班級還正好是今天發生學生墜樓的那個班級”
“墜樓?”我立刻聯想到當時傳得最火的小道消息,據說蘇蕪的朋友也是意外墜樓身亡。
“都是墜樓的方式,會不會是···報複?”白石對“蘇蕪的朋友墜樓身亡”這件事表現得十分肯定,可是我們都沒親眼目睹現場,校方和警方的報導也隻是含糊其辭,沒有公開墜樓的人的姓名,是白石看到了那段記憶嗎?
“你看見了?”
“嗯,但是我也僅僅能確認目擊的人是蘇蕪還有兩個混混,蘇蕪是在她的朋友墜樓後才趕到劇院的,估計她也不知道墜樓是意外還是故意為之”
“算了,這種事警方會調查清楚的,搭了一條人命他們也不可能就這麼蒙混過去”
“還有你記得吧,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那個人,何槿言也應該看到了”
“我記得那天是雨天,隻有她自己沒看到”
我和白石異口同聲,“對,就是她,和蘇蕪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
眼看天色漸晚,我和白石以飛快的速度逃離了學校,差點就被門衛大爺關在學校裡麵了,跑出來的時候還被臭罵了一頓。
“完了完了,回家怎麼跟爸媽解釋”白石急得跺腳,背著的書包讓他晃得叮叮當當。
“你就跟他們說因為下雨交通堵塞,反正也是事實”馬路上各種各樣的鳴笛聲此起彼伏,十字路口的交通混亂不堪,進入主城區的一側線路已經堵得水泄不通。
“還是你機智,那我走啦,一會真就趕不上公交了!”
白石一溜煙“飛”離了我的視線,我看了一眼手機,糟了,晚了半個小時,我也得快點跑!
白石直到猛跑進了另一條街道,再也看不到我後,才鬆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