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硬板床上癱了不知多少時間,腹中早就如雷鳴一般,勉強翻身下來,踉蹌走到了米缸那裡,將剩下的糧食草草淘洗了一邊,隨即直接蒸熟,顧不得燙嘴囫圇吞下,感覺那種饑餓感被緩緩填充的感覺,他險些哭出來,等到看著足足三天的糧食被他一頓飯吃了個精光,小小的少年捧著個鋥光瓦亮的粗陶碗,一臉絕望。
放下碗筷,發酸的手掌握了握,王安風目光不由得偏向了那張硬板床上,但是旁邊乾淨地能讓老鼠哭出聲來的米缸卻讓他的雙目再度變得堅定起來,呼出一口濁氣,握緊了雙拳便大步走了出去,順著老路上了大涼山。
以拳術打樹,內氣耗儘便打坐恢複。
這一日到日暮之時,他帶著一堆枯木枝椏走了下來,換了遠遜往日裡糧食,進了房門之後,癱倒在床,宛如爛泥一般。
第二日,從少林歸來之後,吃儘了全部的糧食,大步上山。
這樣的日子,一去便是足足百日時間。
“離老前輩,晚輩奉家父命令,給您送這帖子來,卻不知是哪位英雄少年,能夠得前輩青睞,親自寫信要這一封雛鳳貼。”
一名穿著墨色勁裝的青年坐在了村子裡唯一算是酒樓飯館的地方,朝著前麵發如狂獅的老者含笑發問,雖說表現地算是不卑不亢,但是無論姿態還是說言語,都充滿著恭敬,身後飯館子裡的老李已經被攆出了廚房,尷尬地站在一旁,雞爪子似的兩隻手把那一錠銀子攥的緊緊的。
廚房裡頭,現在是忘仙郡的一流大廚在親自操刀,桌子上麵,是當年青蓮劍客最愛的美酒,隻是逸散的香氣就勾地周圍旁觀的村民大口咽著口水,隻是那老者卻自顧自地喝著自己酒葫蘆裡麵的濁酒,滿臉清淡漠然,雖說穿著一身破舊衣服,卻滿是世外高人風姿,看那青年一眼,嗤笑道
“是你爹讓你這樣問的”
“晚輩隻是有些好奇,這帖子發給整個忘仙郡十五歲下的少年俠客,離前輩久不履江湖,嗬嗬,說實話,今日之舉,也不止小子好奇”
青年微笑著搖頭,離老頭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前者隻感覺心裡一突,身上莫名有些寒意,臉上卻還是那種不失態的微笑,老者打了個酒嗝兒,慢悠悠轉過頭去,隨手指著旁邊幾位中年男子,問道
“你柳家專擅暗器,想必眼力不錯。”
“前輩謬讚。”
離老頭擺了擺手,道“那你告訴我,他們身份為何”
英武青年看了那幾人兩眼,胸有成竹地輕笑道“這有何難這幾位兄弟穿著衣物雖然樸素,但是布料顯然比這大涼山村民要好上一籌,當時附近縣城居民,十指臂膀粗壯有力,想來是做慣了力氣活,大涼山山脈出產不少好木料,看他們目中灼熱,應當是附近來此收購木材的木匠罷”
“此時正午,他們若來怕是從清晨便得出發,想必今日是大涼村交貨的日子。”
聲音溫厚,卻帶著些許自得肯定,老者嗤笑一聲沒有回答,一旁一位穿著一領藍衫的壯漢便已經大笑出聲,道“這位少俠好強的眼力,可還是有一點說錯了,我們大涼村上貨時間是每月初十,再來也是咱們給人家送去,哪裡有他們來這裡搶收的道理”
“這”
青年神色微怔,臉上浮現出了些許尷尬之色,便在此時,一旁的老者突然開口道
“柳家小子,你不是想問老夫舉薦的是誰嗎”
“他來了。”
青年微愕,周圍的那些木匠也如看到了食物的野狗般衝著村口衝了去,極目遠看,隻看到兩顆一人合抱的粗壯老樹被人扛著,那老樹如怪物一般枝椏橫生,但是扛著它的卻是一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人,眉目清秀,身量筆直,略顯消瘦的身軀竟掩不住一身剛猛浩大之氣,一步一步,朝著這村口走來,每一步落下都極穩,更是極輕,樹木裂口之處滿是拳痕,顯然是被人以一雙肉拳,生生打斷
“”
青年瞳孔微微收縮,心中回想自己在這個年歲時候能否做到這一點,得到的結果令他心中卻有些挫敗,旁邊老者咽了一口濁酒,雙目看著那扛著老樹的少年,悠然道
“這樹紋理細膩,材質堅硬如鐵,且入山極遠,尋常壯漢須得日才能伐得一棵,托運下來也得數日,整個村子約莫一月可得十來棵,而他每日便可得一棵,今日裡來,每日兩棵。”
“可入得你雛鳳宴,與百家爭鋒”
青年斂去眉眼駭然,緩緩吐出一字。
“可。”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