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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浪彌散,王安風猛地轉身橫擊,那吞服了丹藥的九品武者身子一個踉蹌,依舊是一肘擊打在了腹部,金屬爆鳴卻越發刺耳,那人咳出一口鮮血,衣衫崩碎,一套厚實的護甲直接裂開成了碎片,四下紛飛。
男子怒吼一聲,雙拳化爪,如同癲狂之虎,朝前撕扯,可在下一個瞬間卻失去了身前的對手,與此同時,肋骨處似乎遭到了猛獸踐踏一般,剛猛浩大的內力瞬間穿入體內,將他肋骨砸碎,令其麵色驟白。
骨骼碎裂,龐大的力量沒有絲毫的消減,將他直接砸飛,後者咬了咬牙,想要騰起輕功逃脫,可內力方才運轉,便投落下了一道陰影卻將他籠罩,瞳孔驟縮,臉上浮現驚惶之色。
“不,不”
丹藥帶來的瘋狂影響在瞬間被恐懼所占據,還不待如何,一股澎湃而如波濤般連綿的力道便猛地砸落在他背部,王安風一腳踏在了他的脊背上,內力到處,那人騰空之勢驟止,兩人如同墜石般重重砸在了青石板上。
武者之軀,堅硬之處不遜色於尋常鐵石,地麵瞬間崩裂出了裂縫,氣浪湧動,煙塵彌散,將兩人籠罩其中,一旁的鐵兵衛並城中居民此時心臟方才從劇烈的跳動之中恢複過來,瞪大了眸子看著那逐漸散去的煙塵。
少林寺中,麵目冷峻的文士冷笑一聲,眸子裡卻有微亮的光,圓慈闔目,低誦佛經。
長久堪稱殘酷的苦修,每日增加的鎖鏈重量。
鍛體隻不過是順帶,真正的目的是要一直壓製王安風內力,將其一直壓縮到極致,如若潮汛奔湧卻被岸堤所困,水浪越多,岸堤越堅,直至有一日,那岸堤破碎。
是以積蓄千裡之勢,終破堤而出,縱橫千萬裡方圓,其勢當如虎咆龍吟,不可當。
當者必死。
文士眸子微微亮起,低低笑道
“來吧小子,讓他們看看,何為無垢琉璃之基。”
“何為少林金鐘罩。”
低喃聲中,煙塵散去,少年的身影出現在了眾人視線之中,微微喘息,身上衣衫破碎了許多,頗為狼狽,但顯露出的肌膚之上,卻有著一枚枚金紅色的文字,微放亮光,令少年眉宇之間多出許多肅穆莊嚴,若是有人去看,竟與那鎖鏈之上文字一般無二。
少年體內,陽剛浩大的內力在瞬間衝破體內條條阻塞經脈,複又歸於丹田之中,百川歸海,丹田微微一震,一股餘韻橫掃四肢百骸,融入了身軀之中的內力呼應震蕩。
清越鐘鳴悠然而起,仿佛足以滌儘心中塵土,繼而一座金鐘浮現在少年身軀之上,其上諸多文字流轉,一瞬即逝,仿佛虛幻泡影,而那周身文字也已然儘數斂去,王安風眉目之間,仍舊乾淨平和。
簡單地就像鄰家常見的少年。
隻是他腳下方才於重重包圍之中,挾人疾走的九品高手已經如一灘爛泥般軟倒,伴那崩碎的地麵。無聲昭示著少年那雄渾的力量。
趙大牛等人看著那似在平複呼吸的王安風,一時呆在原地不敢上前,唯那個孩子卻從趙大牛身上掙脫出來,落在地上,朝著王安風慢慢走去,輕輕拉了下少年的衣擺。
王安風低頭便看到那雙澄澈平靜的眸子,愣了下,便笑道
“沒事吧小家夥。”
那孩子並不回答,隻是朝著少年張開了雙臂,後者微怔,心中雖然是對現在自己的狀態有所不解,還是笑了笑,將那孩子輕輕抱起來,那孩子也不認生,雙手毫不客氣地環在了王安風脖頸上。
而此時,人群中急急跑出了一位秀麗婦人,還有兩位麵色蒼白,腳步微有踉蹌的中年男子,那婦人根本顧不得什麼可能的危險,直接便朝著那孩子跑過去,兩位中年男子則是駭然地看了看周圍被破壞的環境,複又注意到軟倒在地的那男子,倒抽口氣。
其中手持長劍的那位道看了看地麵崩出的裂痕,又看看最多隻有十四五歲年紀的王安風,澀聲道
“這凶徒吞服了焚血丹,雖然心神迷失,可氣力大增,你我尚且不是對手。”
“竟被個少年人拿下了”
旁邊漢子臉色也有些苦澀,嘴巴張合了下,卻隻歎息一聲,道
“去守著夫人小姐吧。”
“唉。”
此地大戰了一場,紛亂地厲害,幾名鐵兵衛的士卒將那半死不活的九品武者架了起來,當著街上便開始搜起身來,當找到了一個以諸般寶石瑪瑙裝飾的匕首時候,那都頭方才鬆了口氣。
而另一邊,那孩子現在還是黏著王安風,一雙清澈的眸子平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任由後者百般分說,沒有半點反應。
因為畢竟在大道上,那秀麗婦人勸說無果之後,隻好無奈地先請王安風一同回府上,王安風剛要拒絕,那才四五歲模樣的小女孩突然抬眸看他,抱著他的手臂用了用力,少年不知怎的,心裡頭一軟,便答應下來。
那清澈的眸子微微亮起,恍惚之間,王安風似乎看到了漫天的璀璨星辰。
臨走的時候,趙大牛拎著個布包要給王安風,按照軍中慣例,誰抓的賊人,那賊人身上銀錢物品就歸誰,王安風剛要開口,懷裡的小女孩突然抬眸看向王安風。
王安風微微一怔,卻明白了她的意思,道
“想要”
小女孩輕輕點了點頭,視線垂落在包裹裡麵,少年笑笑,順著小女孩的目光從那包裹裡拿出了個品相尋常的玉石,將那玉石遞給小女孩任由她把玩,便接過包裹,轉交給了苦著張臉的酒樓老板,以作為賠償。
一場驚心動魄的插曲就此落下帷幕,鐵兵衛們咬牙切齒地拎著半死不活的那個武者離去,王安風則是因為抱著他死不鬆手的小女孩,隻能夠先跟著那婦人和兩名麵色蒼白的中年男子前往縣尊的府上。
歸去途中,少年抬頭看了一眼據他隻有五步之遙的藥鋪,看著那一字排開,散發著濃鬱藥香的紅泥火爐,神色略有悵然。
其他人看他神態似乎若有所思的模樣,不敢打擾。
無人知道,那身手驚人,眉目平和的少年此時心中想的卻隻是那個被黃狗叼走,才咬了一口的果脯。
難不成,好彩頭真的被叼走了
少年幽幽歎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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