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虛引向內,笑道
“鄉野小民,當不得先生稱呼,若是公孫先生不介意,還請入內。”
“雖然無酒,卻有繁花書墨香氣,亦有薄茶一杯,可以潤喉。”
公孫靖抱拳一禮,道
“叨擾先生。”
麵上神色,隱隱然有北武第一幫派幫主的從容,但是心中實則已經高高懸起,如同踏在絕壁之上,一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他見過眼前的青年。
曾經見過。
顧餘齋邀請兩人坐下,自己則是去了內室,取來了茶壺瓷杯,給兩人斟茶,茶水的熱氣,伴著嫋嫋花香,將青年麵目遮掩,在公孫靖眼中,便與十年前的少年重合。
當日那一戰,是他追隨將軍以來,最為危險的境地,是以眼前青年的模樣,縱然過去了十年春秋,始終不曾忘卻。
而他當日身為大秦鐵騎親衛,麵覆鐵甲,不曾展露出麵目。
眼前之人,是氣質幽深的青年,是這石頭齋的老板,也是當日手持大秦馬刀,殺死了五名九品鐵騎的瘋狂少年,更是一邪派高手的隨身弟子,那邪派高手在十年前便已經是五品高手,在周圍數郡都赫赫有名,一度被稱之為是凶人。
何況於是十年之後的現在。
絕無可能晉入上三品。
但是踏足第四品武道境界,卻並非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尤其是,對方還身靠著一龐大勢力的時候。
公孫靖心念急轉,將腦海思緒理會清楚,心中雖有所緊張,卻無有半分驚怖,甚至於連畏懼恐怖的念頭都未曾泛起,以使得自身思緒依舊清晰冷靜,未曾慌亂出錯。
他發現了自己的習慣能力似乎越發強大了。
在連續經曆了那般不可思議的事情之後,在直麵了那慘烈的一槍,直麵了青衣龍首,直麵了自己的堂主之後,區區隱蔽起來的中三品武者,已經無法讓他自心中感到驚怖畏懼了。
隱秘江湖勢力
誰還不是了
男子麵無表情,抬手飲了一口清茶。
於這種混雜了憋屈和微不可查的得意當中,竟然未曾暴露出絲毫的破綻,一直到完成了交易,放下茶盞,自懷中掏出來了大秦古晉郡票號發行的銀票,全部放在了顧餘齋手中,道
“這些銀票,想來不夠,剩下的尾款,今日會有人送到先生手上。”
青年笑嗬嗬地接過這銀票,拇指沾了口水,仔仔細細數了一遍,麵上神色越發親切,笑容可掬地將公孫靖一行人送出了門外,目送其離開,方才又轉身回了屋內。
想著時值正午,便取了個小鐵鍋,在店鋪後麵的小院子裡,拿水煮著手指長短的小魚,散發出香氣,但聽得柔柔的叫聲,自這院子上頭,探出了一隻隻野貓的頭。
青年雙眸微眯,哼著輕快的曲調,那些或黑或白,或是花色,或是橘色的貓兒落下地來,在他身後排成了長隊。尾巴微翹,那青年煮好了魚,轉過身來,臉上笑容在陽光下越見單純乾淨,一手拈著魚,一條條喂給那些野貓,神色看上去很是自在。
在另一處,公孫靖騎著黑馬,與自己的下屬縱馬疾馳。
雙眸微眯,回憶方才那青年,腦海之中,十年前那手持長刀,雙眸充血的瘋狂模樣越發清晰,自心中浮現出了難以遏製的殺機。
不止針對哪青年,亦是針對其師長,其背後的邪派組織。
白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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