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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漸罷。
王安風側耳去聽,那木屋當中的呼吸聲已經細微而平緩,顯然已經陷入了沉睡當中,右手尾指拉過琴弦,發出最後一聲悠長的聲音,於夜色之中蕩開,令這夜色越沉越寂。
少年起身,將那木琴收回旁邊琴盒當中,此時天色已晚,他卻並未回房休息,腳尖輕點地麵,騰身而起,衣袂翻飛之際,已經落在了屋頂上麵。
月華如練,王安風盤腿而坐,氣息漸趨於平緩。
背後木劍橫放於膝。
雙眸幽深如湖。
皎月,星辰,
夜沉如墨,白雪皚皚,
風過疏林如琴音。
身著布衣的少年和周圍的環境漸溶於一體,呼吸之間,越發靜謐。
而在其身下木屋當中,談語柔縮在床鋪的角落裡,這王安風推測已經進入了沉眠的少女卻依舊睜著眸子自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小的玉瓶,悄悄倒出來了一顆流淌血色的丹藥,吞入喉中。
秀麗的眉微微皺了下,便麵不改色將那丹藥吞入腹中。
精神氣息逐漸歸於平緩和安靜,緩緩陷入了無夢之眠。
已經五更天了。
彭奇邃在城裡的小道裡麵穿行著,腳步落下無聲,每每隻是輕點地麵,便如幽影一般超前掠出數丈距離,速度雖快,卻未曾留下絲毫的痕跡。
西定州本就不比扶風郡城的守備,夜間巡視的武者捕快,無論警覺心性,還是武功修為,和郡城中的巡捕想比都堪稱雲泥之彆。
是以這些捕快的人數雖然不少,竟無一人發覺他的行蹤。
腳步匆匆,穿過大道。
行過能容納兩輛馬車並行的榮德路,掠過出過十三個舉人的舉人街
複又行了數十丈,彭奇邃腳步頓住。
墨色的衣擺落下。
抬眸去看,今夜無風,月光之下,虎嘯武館的猛虎嘯天旗無精打采地垂落,這是整個西定州城排名第五的武館,館主是個粗豪大漢,虎嘯拳刀,俱是不凡。
人頭價值三千兩銀子。
可他的視線卻並未在這虎嘯武館上多做停留,反倒是落在了這武館旁邊的院落上,這院子頗為幽靜,可以看得到那大門應該是上好的木料打製,隻可惜不知被誰拿著東西砸過,裂了幾條縫隙,若是有木匠過來,定然要連聲哀歎,大呼可惜。
不知價值多少銀錢。
彭奇邃呼出口氣來,把心裡麵這個掉價兒的念頭壓製住,右手摸到了背後,摸到了微寒淩冽兵刃。
他是個殺手。
今日得到的消息,是來此地,試探試探其中武者,不要求拿著人頭,隻要能夠進得去,隻要和那人交過手,便能夠拿得到五十輛紋銀,若是兵器上沾上了這院中武者的血,更是有三百兩紋銀可以拿。
今日那院子裡排滿了一米見方的大木箱,箱子打開,裡頭都是足金足量,雪白雪白的銀子,晃花人眼,若不是知道組織有特殊的手段,他都想要給自己捅上兩刀子,去換上些銀子花花。
按住心神,彭奇邃倒是沒有直接過去,而是施展出了壁虎遊牆功的法門,自旁邊的虎嘯武館無聲無息地爬了上去,輕輕落在那虎嘯蒼山的牌匾上頭,雙手各自扣著個峨嵋分水刺,小心翼翼地看著裡麵。
視線所及之處,這院子倒是頗為雅致,裡頭有個石頭圓桌,上麵放這個琴盒,正準備往裡頭落,便看到了一邊隱蔽角落裡蹲著個矮小粗壯的身影,視線便微微一凝,本來想要行動的身子也隨之而止。
他認得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