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聞言咬了咬牙,直接半跪在地,雙拳抱起,沉聲道
“大人,姓周的在江湖上闖蕩了這麼久,都是靠著一股蠻勁,一身外功,可外功功夫霸道,沒有修到高深處,對身子骨的損傷根本無法彌補,隻能不斷吃藥來緩解。”
“我這一生至此已經無望,但求能以此物,換得一份頗為高明些的行氣口訣,以傳後人。”
“希望大人成全。”
一口氣將心裡憋著的話都說了出去,周岡心中重重呼出口氣。
王安風愣了下,微笑道
“自然可以。”
“我會將此事告知於公孫幫主。到時候自會按照規矩命人傳授於你,你是想要剛猛抑或”
“吾子已經到了習武的年紀。”
“屬下鬥膽,請大人此時傳授於屬下。”
昨日顯得恭敬的周岡卻拒絕了王安風的好意,甚至於因心中情緒湧動,一時大膽,打斷了他的話,然後抱拳半跪,眉目低垂,不去看他。
胸膛中心臟跳動的速度有些快。
財不外露,這是行走江湖的菜鳥都知道的事情。
就算是按照巨鯨幫的規矩,那也是要他親自去總幫當中,才好交換計算,可是他還是在賭,賭自己這個密探的位子,對於巨鯨幫而言,要比這個小小的麵具更重要。
也是在賭
賭在這個時候,眼前這行為溫純的少年不會隨便給自己一本武功。
這種人會記在腦海中的,肯定都是同級彆中最值得稱道的那一部分,其中隨便一本,自己都是賺了的。
心念至此,周岡心中情緒越發湧動,如潮水一般。
王安風手指自麵具上拂過,麵上微笑收斂,也不說話。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壓抑。
周岡突然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艱難起來。
他已準備好接受王安風的詢問,可少年卻隻是不言不語,可雖是不言不語,卻又有某種勢如同山石一樣重重地壓製在他的雙肩之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麵色略有些蒼白。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周岡此時隻能感覺到周圍一片死寂,天地間隻剩下了自己的呼吸聲音,這種散亂的呼吸聲音反倒越發令人不安。
屋子裡傳來水聲,然後是阿平穿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
王安風的手指屈起,輕輕敲在茶盞上。
一聲輕吟。
杯中茶湯自中心處泛起漣漪,撞擊在杯盞邊緣,上下湧動,整個院落中的壓抑瞬間一掃而空,如同原本倒扣在了院落上方的銅鐘消失不見,空氣重新開始流動。
“呼呼呼”
周岡踉蹌了下,維持不住抱拳半跪的模樣,一手撐在地麵,大口地呼吸著,額頭滲出汗水,然後順著臉龐滑落,滴在下麵的青石上。
此時是寒冬臘月,他竟像是在酷暑當中。
阿平推門出來,王安風起身,右手將桌上木盒中的麵具取出,看著阿平溫和笑了下,腳步微頓,負手而立,側身看了一眼半跪在地,喘息不定的周岡,眸光收斂,如同歸鞘的劍,淡淡道
“麵具,本座收下了。”
“武功,你自去巨鯨幫去領。”
“降一檔。”
“可有異議”
聲音淡漠,與昨日不同,如同北川的冰雪,周岡心臟狠狠地顫抖了下,不敢有所違逆,俯首低聲道
“是。”
“屬下遵命。”
那聲音不覺已經沙啞。
而在同時,因為其低垂了眉眼,是以並沒有看到方才氣勢可怖,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少年走了兩步,似乎有所不適地抖了抖肩膀。
然後再麵無表情往前走。
隱藏在黑發後的脖子上已經起了細小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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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丟你乀蕾姆的萬賞,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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