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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太極宮在天京城城北之處,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是大秦帝王居所,百姓口中金鑾殿紫禁城,指的卻是太極宮東宮在內的大片宮殿群。
其中太極宮為最顯貴地位,共開有十大城門,正對宮殿的南側有三門,中央為承天門,承天受命之意,左側永安,右為長樂。
承天受命,永安長樂。
一匹通體墨色的駿馬從城西南一側奔來,在皇城之外便勒馬停下,馬背上坐著一位身材修長的中年男子,雙鬢略有些灰白,眉目清亮。
身上有文士氣度,也有沙場上的肅殺,若在十數年前,想得到其當是風姿絕世的第一流人物。
守在宮門前的禁軍隊長神色恭敬,主動抱拳行禮,道
“末將見過蘇將軍。”
蘇正誠笑道“我已經不在疆場多年,你現在又是禁軍的帶兵將領,這樣稱呼可是不對。”
“沒有這個道理。”
那名禁軍軍官輕聲道
“在末將心中,蘇將軍永遠是蘇將軍。”
蘇正誠笑罵一句油嘴滑舌,從懷中取出令牌扔到那禁軍懷中,道
“快些檢查,今日我於丹陽郡為上皇陛下尋到了珍奇好物,正要給陛下送去,若是耽擱了時辰,小心扣你薪俸。”
禁軍將領笑了下,雙手取出蘇正誠令牌,看了兩眼,令旁邊禁軍在一張卷宗上寫下記錄,大體格式為某年某月某日,蘇正誠於何時入宮。
等到都記錄下之後,方才雙手捧著那令牌抵還給了蘇正誠,道“將軍收好。”
“太上皇陛下邀了幾名城中琵琶名家,此時應當還在山上亭中聽曲,將軍可以徑直過去。”
蘇正誠接過令牌,笑一聲有心了,便輕磕馬腹,驅馬向前,胯下那匹黑水蛟龍邁開四蹄,朝著宮門裡麵奔去,馬蹄落處,聲音頗為清脆。
於禁宮之中,本來不許他人縱馬,可是蘇正誠深得太上皇寵幸,曾經在酒後特許其可以乘馬入宮,君無戲言,當今皇上也順勢應允下來,未曾多說什麼。
禁軍守將持槍扶刀,肅立在承天門一旁看著蘇正城騎馬遠去,心中羨慕,也與有榮焉。
偌大一個大秦帝國,除去了皇親國戚,朝堂中能夠有如此殊榮者,一隻手能夠數得過來,隻是不知,蘇將軍此次給太上皇帶來的,卻又是什麼奇珍異寶
蘇正誠入宮,直往太上皇常在的山亭處行去。
太極宮上空之上,一隻赤瞳飛鷹振翅,雙翅展開,已經近乎於三米,極為神俊,收斂翅膀,仿佛一隻箭矢般衝雲直下,沒入太極宮一處殿宇當中。
位列宮中宦官第一等,身著深色蟒袍的高大男子匆匆走出,雖是宦官,身上並無半點陰柔之氣,反倒極為陽剛霸烈。
身軀高大,肩膀寬闊,行走之間更像是一名沙場上宿將,而非常人心中聽之不似人聲,見之不似人形的宦官,唯獨嘴角時時刻刻噙著的微笑,才和他身份稍微有些相符合。
大太監走出殿宇,徑直入了一條常有三百米的筆直道路,迎麵看到了一位老邁龍鐘的太監。
後者穿著同樣規格,絲毫不遜色於他的蟒袍,卻因為整個人年老而有些鬆鬆垮垮的樣子,渾身上下一股腐臭暮年之氣。
自小跟在當今皇上身旁,甚至於曾在沙場上縱橫,恩寵隆盛的笑虎李盛絲毫不敢怠慢,主動朝著這個年邁的老太監行禮,老太監聳拉著眼睛,抬眼看了他一下,笑嗬嗬道
“這不是小盛子嘛。”
“許久沒有見到了,卻是越發威嚴了。”
“不錯不錯。”
李盛輕聲道“老大人風采亦是一如往昔。”
老人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牙齒,道
“彆糊弄我老人家了,這一口牙都已經要掉光了,還說什麼風采一如往昔,在主子們前麵拍拍馬屁撒撒謊也就是了,咱們自己之間就不必這樣啦。”
李盛正色道
“老大人說笑,身為人臣,如何能夠對主君欺瞞”
老太監擺了擺手,笑道
“滑頭,看你模樣,應該是陛下有令罷”
“你且自去,太上皇陛下命我去取來一張箏,也就不和你在這裡多說,若有閒暇時候,可以去找我,一盞茶還是有的。”
李盛行禮,道了聲諾。
大太監看著李盛再度朝著太極宮深處走去,收回視線,複又看向了李盛來的方向,他在這宮裡呆的時間太長了,長得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熟悉這裡每一座殿宇的用處。
旁邊草叢花叢中有一團花貓滾出,落在他的腳邊,露出肚皮。老太監拿著腳尖輕輕給花貓翻了個身子,輕聲咕噥了兩聲,自去取了一張古箏。
抱著這箏,朝著山亭行去,遠遠地便聽到了有樂器齊鳴的浩大之音,須得要數百人藝妓齊奏才能有這般聲勢,而太上皇卻是日日如此,一日不肯休歇。
若是當朝的皇帝陛下敢做這種事情,怕是第二日便會收到鋪滿一桌子的諫官上奏。
他走近了看到一位穿著黃袍的老者站在一眾美豔女子中央,赤著雙足,趁著酒興而舞,擊掌吟歌,唱罷喝了一壺酒,哈哈大笑,看到他抱著箏走過來,一手提著酒壺,就這樣赤著雙足走過來,抬手把住他的手臂,大笑道
“你今日來得怎麼如此之遲”
“可是路上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不妨說出來聽聽”
老太監行禮,輕聲笑道
“老奴也希望能有個有趣的事情,好能給陛下說來解解悶兒,可是今日卻著實沒有,隻是看到了一隻黑白團花的貓兒,老奴年紀也大了,忍不住稍微逗弄了一下,還要請陛下恕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