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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對方逃遁,吳穹麵上一瞬間陰晴不定,心中既想要就此追上去,卻也知道窮寇莫追的道理,若是一個不小心,自己也落入陷阱當中,遭遇伏殺,以如今氣機受損的狀態,約莫是絕難幸免的局勢。
一時間心中掙紮,等得他勉強拿定了主意,先前一絲氣機殘留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再望不見那氣質陰翳的夏侯家客卿蹤跡,老邁書生重重歎息一聲,心中挫敗,至此收起了自己往日裡對於江湖武夫的小覷。
葉柱華站起身來,滿臉慚愧之色,拱手道
“此事還要怪弟子,若是方才能夠將此獠招數擋下,便能夠將他擒拿下,卻是犯了輕敵的念頭。”
吳穹不願意苛責這出現在此地援手的晚輩,搖頭道“此事如何能夠怪你那人本就是慣常於江湖廝殺和手段的武夫,心機深沉,你才多大,能看破多少”
聲音微頓,複又自嘲道“枉我讀了多少聖賢書,自覺就算沒能讀出超凡入聖的境界來,也算是有所收益,卻未曾想當真遇到事情的時候,竟然還比不上一介江湖莽夫來得有決斷。”
“可笑,可笑”
葉柱華唯唯,不敢接話。
吳穹暗自喟歎幾聲,又轉過身來,朝著薛琴霜,司寇聽楓兩人微微一禮,麵露慚愧道“多些兩位高義援手,隻是還是功虧一簣,讓那老兒逃脫了身形。”
司寇聽楓側身讓開,平淡道
“那年邁之人應當是河東許世華,本就心思深沉繁雜,多次從險境中活命,隻是不肯多用心在武功上。”
薛琴霜也隻道了一聲前輩無需如此。
吳穹麵上慚色越重。
眾人後頭傳出一道粗豪聲音,卻是司徒徹這費破嶽遊曆在外的弟子,大步行來,他在先前的交手中肩膀受了傷勢,因為天色悶熱,為了傷口乾燥些,便將一側衣袖撕去,露出雄壯臂膀。
此時一手擎刀,一手則是緊緊箍住了那名被葉柱華以劍鞘擊倒的夏侯家暗衛,拉著往眾人這邊走去,口中道
“吳老,此人還在,方才想要遁逃,給在下發現了,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是要拷問一二,還是”
聲音微頓,一雙眸子裡頓時盛滿殺機。
那暗衛隻被他帶著往前走。
原本以暗衛苦修出的武功,司徒徹師兄弟三人中,唯獨最老成持重的田誌德拉開距離,能以槍術糾纏,維持不敗不勝的境地,其餘兩者都絕不是對手。
可是這名暗衛約莫是因為方才為五品境武人廝殺掠陣,後又在遁逃時,被葉柱華凝氣以劍鞘砸在了背後大穴處,竟然任由拖行而不反抗。
尋常人若是背後穴道處中了這般重的一下,少不得趴在地上,時辰不能動彈,他能走動,已經算是頗為不凡,足可見夏侯家暗衛盛名不虛。
吳穹意興闌珊,拂袖道
“夏侯家暗衛素來隻是聽令形事,隻是不如大內影衛那般吞藥啞聲,對於許多事情並不知情,就算是城中酷吏般人物,也問不出分毫線索來。”
司徒徹麵上顯出猙獰殺意,他同來兄弟雖然不是死在了夏侯家手上,但是既然這夏侯家同樣和玄劍派暗自摸來,意圖不軌,心裡麵自然就將一樁樁血淋淋的仇怨按在了夏侯家的頭上,獰笑道
“那這人,晚輩便帶下去處理了”
那覆麵暗衛原本一直沉默看著走出的江瀾,在這個時候卻突然開口,吳穹說夏侯暗衛不同於大秦皇室的隱衛,不需要什麼吞藥啞聲,可他的聲音比起啞巴來似乎也好不到哪裡,漠然道
“汝等不可殺我。”
吳穹氣極反笑,走到那暗衛旁邊,大聲道“好一個不可殺你,江湖上恩怨分明,殺人者人恒殺之,難不成隻許你們夏侯家來殺我們,而不許我們來殺你夏侯家的人”
暗衛抬眸看他,聲音依舊淡漠,沙啞道
“如今的一葉軒不可以。”
一針見血。
吳穹聲音一頓,惱怒氣焰登時便被打壓下去,重重呼吸一聲,壓抑聲音,儘量平靜道
“你有什麼話說,十息時間,給我等一理由不殺你。”
暗衛沒有玩什麼圈圈繞繞,不假思索開口回道
“一葉軒如今宗門內受襲,若是殺我,並無用處,反倒與夏侯結怨越深,而此時一葉軒如同雨中飛蓬,經不起更多風吹雨打。”
“何況而今局勢,若是殺了我,夏侯家對一葉軒出手之事,天下雖大不可以知,我夏侯暗衛皆在祖廟中有紫檀木名牌,正麵刻有姓名表字,背後陰刻生辰,有我一條性命,便是鐵證,亦可以使得夏侯家驚疑。”
吳穹冷笑,知道如此行事才是最好,卻仍舊故意激他道
“夏侯家如此行事,按規矩本就應當受江湖職責,入天下第一莊評定,又何需要你做證據”
暗衛看他一眼,言簡意賅道
“可江湖不認你的規矩和道理。”
隻一句話將吳穹打得說不出話,許久才拂袖冷聲嘲道
“出賣宗族以換取自身性命安危,相互傾軋江湖同道,夏侯一脈,枉稱為名族世家,老夫羞與為伍。”
覆麵暗衛依舊不怒,淡淡道
“若是老先生當真覺得如此,大可以一劍殺死我,若不殺而依仗於我,便和我這不屑一顧之輩是為同丘之貉。”
吳穹麵色鐵青。
一直旁觀的江瀾突然開口,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