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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雷霆勁氣裹挾了殘破的玉龍,這一片本是十裡送彆長堤的景致,春來吹出柳條千支如玉絲,這樣的美景此刻卻被競相奔走爭鬥的氣機碾碎,生長十數年的柳樹被一片雪花自中腰割開,重重倒在地上。
獨孤摩訶一雙泛紅的妖異眸子眯了眯,看著攔在離武麵前的青年,淡淡道“是你。”
“我記得你。”
“你當時和一名女子聯手,兩人都帶著麵具。”
北疆玉壺山上,王安風曾與初次下山時候的獨孤摩訶交過手。
隻是那個時候出手的是獨孤摩訶的三屍化身,是個麵容有些木訥的白衣男子,此刻的卻是個唇紅齒白的俊美少年,王安風認不出來,但是自那上下紛飛的落雪景致中,自然想到了北疆積雪三千年不化的玉壺山。
無論是誰卻都不是什麼問題。
王安風感受到背後老人的氣息,終於算是鬆了口氣,自飛靈宗中得到了消息之後,以天機卜算,原本自離武那一劍入陸地神仙境之後,天下幾乎沒有人能夠算得到他的命格。
可能是他和老人之間的關係十分緊密,也或許與神兵天機也有聯係,終究還是給他算了出來,一路自蓬萊閣來到了江南道,幾乎不曾停歇。
終於趕上了。
王安風忍不住自心底裡長鬆口氣,旋即神色越發冷峻,看著獨孤摩訶,對著自己背後的老人問道
“離伯,這人什麼來頭”
離武隨手將兩把神兵都收起來,一把一把倒插在地上,嘿然笑了一聲,道“說沒什麼來頭也沒什麼來頭,說來頭很大那也確實很大。”
“這老小子生平與不知道多少人交手,可是在我看來,他此生最得意之處不過是打了的兩次敗仗。”
王安風道“敗仗”
離武臉上的神色收斂,道
“一次在忘仙,對三十八年前巔峰的忘情李玄一。”
“一次在昆侖山上,硬接避世而居的昆侖一拳。”
“戰雖不勝,敗而不死。”
王安風神色鄭重。
獨孤摩訶這一次心境沒有再起伏,打量了一下王安風,道“上一次就有些感覺,果然,隻是逼近宗師,卻有操控氣機的味道,三十年後的江湖裡草莽龍蛇這麼多,竟然一窩接一窩”
王安風雙目怒氣內斂,心如平湖,不染半點塵埃,平靜道
“此為大爭,老而不死是為賊,如你這樣躲在山上的老賊,不也下了山來”
獨孤摩訶呢喃,旋即冷笑搖頭
“嗬大爭之勢”
右手張開,看上去隻有十六七歲的少年人手裡握住的時候已經多出了一把晶瑩剔透的冰劍,屈指彈了一下,劍鳴聲蕩開層層漣漪,隨口道“草莽龍蛇多才最好,神仙暫且殺不死,有蛟龍處斬蛟龍也不錯。”
腳下大地猛然崩裂。
獨孤摩訶一瞬上前,他並沒有那些個端著前輩架子的壞習慣,不講究風度,一出手就是十成十的殺招,王安風在飛靈宗中,麵對左丘穀的時候,能夠用劍術引誘後者陷入誤判,然後以拳法一招決勝。
是因為麵對左丘穀,能以劍法對抗。
可是現在麵對眼前人卻覺沒有這樣的打算,在獨孤摩訶抬手的時候,王安風心底裡瞬間生出難言的恐怖寒意,腳下踏足踩步九宮。
背後老人久經戰陣,已經朝著一側偏去,雙手各自持劍,一者寬而厚重,勢鎮五嶽,一者長於眾劍,觀台定秦。
這個時候已入了秋,民間俗稱秋老虎,溫度比起酷暑更甚三分。
灼熱的高溫自空氣中被抽離。
溫度瞬間下降,一道雪龍掛在浩浩長空上。
獨孤摩訶一抬手就是狠辣手段,神色淡漠,他的確不是昆侖山上那老人的對手,但是天下有幾人能夠值得後者出那一拳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當不得,天下猶有李玄一,但是天下宗師,又有幾人擋得住他
不是所有人都是陸地神仙,值得他多費口舌。
一手倒掛玉龍。
右手低垂,劍氣如霜。
劍氣尚未臨身,王安風便感覺到一股寒意,自身思維也開始變慢,不敢有絲毫懈怠,雙拳握緊,神兵氣機重新彙聚成之前重鑄神武劍時候毀去的拳甲虛影,雙拳交錯而出,其上糾纏雷霆烈火,沛然巨力將玉龍搗碎。
碎裂玉龍氣機片片飛落,白衣獨孤飄身近前,抬手一劍直抵心口,壓抑殺機暴起。
他曾經見識過三十多年前中原最強,第一次踏出那長堤的李玄一,當可以與昆侖山上的老人在一炷香的時間內一較高下,三十年枯坐玉壺山,那一杆柳枝在他腦海裡如一尾遊魚樣翻來覆去不知遊了多少年。
尋常人練劍學的是劍術,招式。
高明些的就要剝開劍術劍招的殼兒,尋裡麵更深些的脈絡。
那一截柳枝算是有心栽樹柳枝成蔭,在他的心裡留下了十裡連綿的柳樹長堤,先前以道門斬三屍的法門,求的是一鼓作氣,現在沒有了那種直逼陸地神仙的龐大氣機,自剛猛浩大轉而為三千微妙法,更多一絲靈韻。
一劍刺出,後發而先至。
王安風以蓬萊天機術催動禪宗因果的手段法門,勉強才避開了這要命的一劍,肩膀被洞穿,仿佛毫無察覺一般,反手便是力士移山的佛陀巨力,帶著純粹蠻力,重重砸落。
風聲如雷,落在冰劍上麵,純粹以氣機凝聚成的劍片片碎裂。
兩人都被氣機反震,王安風右手並指成劍,於氣機起伏最低沉處不可思議再次出招。
一式送兵解刺出,點在了獨孤摩訶的心口上,蒼青色劍罡碎裂,王安風手指落在了白衣少年橫欄胸口的手掌上,手掌白皙柔軟,但是王安風洞穿山石的劍指卻被輕而易舉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