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歎息一聲,全神貫注,要將蛟珠放在左丘穀塌陷的胸膛上,運起氣機,正在此刻,一把短劍出現在他背後,瞬間刺穿老人五品的氣機防禦,直接捅穿心臟。
尋常劍客境界高超之後,能以三尺劍撕扯天地汪洋山川。
一劍落下,劍氣粗如雲海山峰。
可是出手之人手中劍不過一尺三寸,劍氣便也隻在一尺三寸劍鋒上。
四品殺機暴起。
氣機暴起,持劍人扭轉劍柄,撕扯的劍氣將心臟直接攪碎成血肉齏粉,即便是中三品武者,氣血雄渾不遜異獸也當場暴斃,再以一劍從後刺穿喉管,猛然拔出,避開鮮血,手中劍自飛靈宗長老身上的江南綢緞上擦乾了血跡。
避開鮮血,刺客抬手將那一顆純白色的蛟珠抓在了手中,蛟珠裡蛟龍虛影盤旋,流光瀲灩,旋即反手收好。
飛靈宗宗主所住的屋子外麵,許多高手焦急難耐。
屋子裡,一位穿著淺色勁裝的清冷女子將劍收回,兩鬢青絲微揚。
袖口垂落一截蒼藍色,有青龍破水。
然後俯身,雙手施禮,輕聲道“先生,蛟珠已經得手。飛靈宗左丘穀被神武府主生生打死,經脈俱斷,已經神仙難救。”
師懷蝶耳畔響起淡淡一聲嗯。
女子咬了咬下唇,道
“先生,王安風就是神武府主,所以上一次在樓蘭城外的也是他”
這一句話在她的心裡已經盤旋了很長的時間,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說出口,她一直努力修行的目的,就是要為了當年仍舊作為劍奴時的好友鐵浮屠報仇,也是為了自己曾死過一遍而報仇。
此刻得知自己居然兩度為了自己的仇人而出力,心境不由震蕩。
文士淡淡開口“你有何想說的”
師懷蝶深深吸了口氣,低下頭去,道
“屬下不敢。”
一道純粹由藍色流光組成的文士虛影出現在了師懷蝶身前,抬手一招,將女子收好的蛟珠收回,看著手中蛟珠,道了一聲旁門左道,複又看向不複先前嬌媚妖冶,反倒越發清冷的刺客。
原先隻當做是個劍奴,隨手可棄,未曾想能有心性和資質走到如今一步,吃儘了苦頭,倒像是個一步一步走到四品境的小宗師了,將蛟珠扔了扔,淡淡道
“這珠子給你用,能讓你取巧越過龍門入假境宗師。”
“要不要”
師懷蝶不曾抬頭,輕聲道
“懷蝶單憑先生吩咐安排。”
文士隨手將蛟珠收好,淡淡道“既如此,那這珠子便不與你了。”
“放心,你心中那件事情,本座會給你個交代。”
“不過,想好代價,做好考慮。”
師懷蝶怔了怔,應了一聲諾。
青衫文士負手看著窗外東海碧波千萬傾,淡淡道
“江湖七宗之中,東海飛靈宗先前氣運雄厚,被一葉軒任長歌殺去一條蛟龍,廢了一半,今日被神武府一壓,剩下氣運如雨打荷塘,原本就隻有七八株半死不活的荷花打得狼狽。”
“七宗的名頭吃不住了。”
“你去蓬萊島與東方世家結下善緣。”
師懷蝶低聲應是。
文士轉身看著倒伏在床鋪邊兒的老人。
片刻之後,血腥味道越發濃重起來,門外的眾多武者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不顧禮數衝入門中,看到死得不能再死的掌門,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匣子,那位長老卻不在其中,皆神色巨變。
幾乎瞬間,所有人將矛頭指向了其中數名青年執事。那知道蛟珠所在地的長老正是他們的師父,也是飛靈宗中頗為勢大的一支。
而在同時,自蓬萊島而來的船隻在飛靈島旁邊靠岸。
這一日,在東海飛靈宗掌門去世之後。
神武府公開宣稱,東方世家長老東方鶴軒為府主外祖。
另,神武府主久不在外祖身邊侍奉,而今長輩年老,於心不安,欲在蓬萊擇一處島嶼建造駐地,想要長伴老人身邊。
江湖上瞬間風起雲湧,所有人都看著飛靈宗說話,但是這在東海上作風素來以桀驁霸道著稱的幫派卻沉默了數日,然後爆出其中一位長老裹挾了門派重寶遠遁,門派中其餘長老願意以門派絕學懸賞這位長老的下落。
再一日,副宗主秋飛翼被人看到以重傷之軀離開飛靈宗。
沉默數日之後,東海候將一副海圖送往蓬萊島。
這海圖在江湖上許多大派都有,但是如此送去的目的卻隻有一個,證明東海候和朝廷已經默認了神武府的話,有傳聞說東海候許下諾言,隻要神武府在這張海圖上畫一個圈,所包括之地自然可以當做門派駐地。
少林寺中。
外界風起雲湧,文士卻罕見在用雙手輕輕雕刻東西,上麵滿是繁複的紋路,氣質安靜而平淡,雕琢了兩個時辰,取出了那枚蛟珠,輕輕放在了這個渾身包裹鐵甲的身軀上。
伴隨一聲蛟龍長吟,那蛟龍打算飛出去,卻被旁邊的僧人一手扯回來。
蛟龍被打入鐵甲男子身上。
鴻落羽砸了砸舌,道
“龍魂啊不將它打入兵器裡造一件神兵出來”
文士擦了擦手,淡淡道“蛟珠位格太低,何況是積累民怨死生氣生出的孽蛟,用來當神兵器靈太惡心了。”
鴻落羽不知道怎麼回答惡心這個滿是主觀喜好的話,看了看這渾身鐵甲的男子,唏噓道“這不是當年在青鋒解下給我打死的那鐵浮屠嗎你居然偷偷挖了出來”
“想要做什麼”
文士淡淡道“這樣的肉軀很難得,沒有那麼容易死。”
聲音頓了頓,複又呢喃
“可惜”
“若師懷蝶貪心不足拿了蛟珠,她心心念念的鐵浮屠就會變成一件傀儡兵器,到時候看她成就宗師,意氣風發,本座會將這傀儡賜予她,告訴她,正是她的貪欲,奪去了心上人最後一線生機。”
“因本座心有不忍,於是讓他日日夜夜陪伴她。”
不忍
鴻落羽幾乎能看到那女子從狂喜到整個人徹底崩潰的模樣,忍不住覺得惡寒,抖了抖身子,道
“她也就是當年聽鑄劍穀的命令刺殺過小風子。”
“都,都過去多少年了,何況在你麾下不也做了很多事”
文士看著手掌,淡淡道
“兩件事,不可以一並計算。”
“她為我做事,所以我讓她境界一日比一日高。”
“但是當年之事,並非因為她刺殺本座雖然覺得他愚鈍,卻終究是本座的棋子,本座的東西,便是再看不上眼,豈容地旁人妄動做再多事情,曾做過的事情便是做過,抹不去消不掉。”
“道歉的話和事情聽的再多,不如往對手心口上捅一刀來得痛快。”
鴻落羽想到而今已經快被掌控大半的鑄劍穀,默然無語。
文士拂袖,淡淡道
“不過她放棄了,本座素來賞罰分明,就給她個機會,也給他個機會。”
蛟龍魂魄入體,鐵浮屠雙目亮起。
龐大生機彙聚,身高兩米有餘的大漢豁然起身,跪在青衫文士旁邊,垂下頭顱,被秘密扔在了藥池中浸泡三年的鐵浮屠身上氣機隱隱有化作騰龍的趨勢,剛猛浩大。
文士手掌托在鐵浮屠頭頂上一寸處,淡淡道
“不過,想要能夠再見”
“代價可能大到讓她承受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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