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宴會,船長一個都沒缺席。但我聽端酒的侍者講,她好像表現得不太自然,你懂吧,誰都敬畏她,什麼生意都談不攏。”
獅燭街,保爾和紮尼烏坐在店鋪門口。
他們在台階上橫起條桌,反正也沒有客人會從這走,那些真正跑生意的馬車,都是從後門的貨巷裡進出,由勞裡照看。
“那老頭睡得少,起得早,雖然看著沒精神吧,卻能工作整日都不帶歇腳的。”
浪湧酒吧的鬥毆,已經過去數天。
安格從那回來以後,心事比平時更重了,身上經常帶傷,每天都是早出晚歸,拋下兩兄弟給杜亨打雜。
沒人知道,他在搞什麼。
“嘿,你瞧,又整出幾間鋪麵,有人負責就是不一樣啊。”
保爾如同被翻動的死屍,左右大幅度搖頭。
以前這條街都不出名,甚至可以說沒人在乎,還是最近這段時間,才有人從瞎眼老漁夫的口中,打聽到“獅燭”這個詞語。
真正引起注意的,是這條街的管理者——萊斯利麾下的話題人物,年輕且富有魅力的前軍官,殘忍暴虐的鬥毆愛好者。
杜亨先生。
“傳言很離譜,對吧,我問了莉莉,她說是海灣的貴婦們,最先傳出了風流事兒。但聽說赤金賭場也想找杜亨,又怎麼可能會放他去那兒獵豔呢?”
保爾嘟囔著。
他滿身肥肉,臥在勞裡的木搖椅上,吸著海灣逐漸變得腥臭的晨霧,像塊變質的裡脊。
他閒得發慌,又困又餓,隻能琢磨些傳聞來打發時間。
但自己廢話半天,最終得到的回應,卻是輕微的鼾聲——紮尼烏不知何時,已經靠著桌腿淺睡過去了。
砰,叮啷。
紮尼烏感覺碰響了火藥桶。。
他睡夢裡的戰船遇上風浪,顛簸幾下後便猛然驚醒過來,口中下意識就躥出一段呢喃。
“啊,五金鴉就行,把錢放桌上,寫個名……”
沒辦法,太熟練了。
自從杜亨打架的事情傳開,每天都有人來獅燭街砸門。
海灣不想努力的惡棍們聽說:
隻要能單挑打贏對方,就能得到兩百金鴉,甚至接管杜亨在獅燭街的職位,成為萊斯利的資淺船副……
傳聞越來越離譜。
剛開始兩兄弟還能笑出眼淚,興致勃勃地帶人去和杜亨對峙。
你猜怎麼著呢?這該死的杜亨,明明自己也很意外,但他卻當場就同意了!
當然,挑戰者最後是瘸著腳,佝腰扶牆走的。
那人把事情再傳開……
惡漢絡繹不絕地造訪,他們不分白晝地來獅燭街撒潑,有混吃等死的渣滓,也有身手老練的精華。
杜亨讓兩兄弟負責接待,才短短數天,就被徹底累垮。
乾脆搬桌子睡在外麵,免得半夜下樓開門。
“嗬嗬,我開始覺得,收費就是個壞主意!癡心妄想的賭徒是沒了,但原本看戲的老油條們反而會更加重視。”
紮尼烏被踹醒以後,也開口討論幾句。
“不管杜亨每天打服多少,隔早肯定會更加熱鬨,這我倆完全受不住啊,為什麼不去找杜亨本人呢?”
他瞟了眼天色,暗暗判斷時間,估摸著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