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杜亨竟然能馴服這種野獸。
亞當向後靠坐,抬腳點在板條箱上,把裡麵那些明晃晃的店標蹬得發抖。
“你要拿走我所有的鋪子?”
“哦,不,大人,我們還沒有那種財力,隻能租得起其中某個部分。”
他們不敢逞能,實際上,也是想著獅燭街地價不高才造訪的,杜亨聽到這個回答,馬上露出濃重的失望表情。
“額,大人,我們可以聯係其它朋友。”
“好啦,好啦。”
亞當皺眉擺臂,將視野拉遠的同時攤開雙手。
“聽著,我有個很有趣的建議。你們所有的貨源,鋪麵,固定勞工,甚至在座的諸位,我想全部包攬下來。”
商販們眼睛瞪圓,起身險些逃跑,甚至因此撞倒了兩杯紅茶。
“哦,哈哈哈,千萬彆誤會,這不是威脅或者強占。”
他哭笑不得。
麵前幾位老板,平時也是令人尊敬的人物,此刻隻能戰戰兢兢地坐回去,身體和大腦警覺到極點。
“你們的生意,在我看來,實在是太小,而我剛才是認真的,我不需要太多朋友,隻需要諸位的才華,就足夠啦!”
亞當說話溫柔和煦,像是在安撫幾隻受驚的兔子。
“我是獅燭街管理員,海灣正在複歸繁榮,而我手底下,有條正在重建的街區,最低的稅額加上大批的店麵。”
商販們覺察不出惡意,隻能安靜地聆聽,或者端起瓷杯飲水點頭。
“所以,諸位那些資源,和我付出的代價,在天平上來說,是略微向我傾斜的。
彆矯情啦,把東西都攤在桌麵上,彙聚起所有力量,我們互相彌補缺陷,眨眼之間能把那些囤積起來的庫存消乾淨。”
他雙手在胸前旋轉。
“再往複發展壯大,海灣其它散戶都能被比下去,到時候,會有多少金鴉可以讓你們揮霍?”
“不,我們現在很好。”
商販沒有氣焰,隻是嚅囁著不敢麵對這種瘋狂。
“真的麼?先生,你的衣服很漂亮,款式和磨損很少,看來最近生意還算景氣。”
亞當翹起腳,指縫略微交錯,透著股自信與淩厲。
“雜物,盔甲,食品與活禽,還有轉手租大船,航道人脈雄厚的人,對吧?”
每個短句蹦出來,都有商販輕微蹙眉,像是被點中了軟肋——這個年輕人,完全沒有想象中的青澀,竟然也調查過自己。
勞裡默默端來托盤,把碎片收走。
他將新瓷杯擺放整齊,依次斟滿薄荷水與大麥茶,還不忘勾給個彆人兌蜂蜜。
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杜亨身上,並沒有人低頭觀察,也沒有人發現,他們今天飲用的東西,非常符合自己平時的口味。
自從杜亨接管以後,勞裡就再沒有說過話。
他亦如往常那樣:溫和沉穩,不急躁,不偷閒。
勞裡索取的部分很少,卻明白彆人擁有什麼,又想要什麼……
亞當繼續使用自己得到的情報。
“聽著,海灣昨天沉了兩艘船,而那批貨的店主賠掉了自己的人生,屍體就掛在紅樹上,如果你從這扇窗往外看,興許能瞅見。”
商販放低姿態,切切私語了幾句,這事情他們也聽說了。
“拜托,請自己想想,陸地上有軍閥悍匪,海麵上又是爛人成堆,那些離奇的天氣和意外,是要吃人吞船的。
就算能好風好雲地到港,那返程呢?
納吉爾法不止有嘲顱海灣。
維奇船廠,死亡礁群,澤德塔聖地,天呐,我有沒有說其它小島嶼和神秘未知地?那得是多少勢力,還有潛在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