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燕二是廚神!
殺人之後再把對方魂魄困在軀體裡以供自己驅使,這可是相當歹毒的術法了。
如果不是賀舒寧把這些村民的魂魄從他們的身體裡放了出來,以致於他們的身體悉數浮現出屍斑和不同程度的潰爛,慧遠還真沒辦法一眼看穿。
他和賀舒寧一起為這些村民超度魂魄,直到所有村民的魂魄都被送入地府,慧遠這才低低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打完了,是不是可以睡覺了?”賀舒寧打著小哈欠湊到穆卿雲身邊,小肉爪子緊緊抱著自家師姐的一條胳膊。
慧遠看的嘴角直抽,“這村子既然有活死人,背後隱藏著的必然就是更大的秘密,你不覺得現在我們優先把這個秘密給找出來嗎?”
賀舒寧淚眼汪汪,“可是我真的已經很困了。”
慧遠
“那我自己找。”好半天大和尚才憋出這麼一句,然而讓他比較鬱悶的是,在他說話的時候,賀舒寧居然都已經掛在穆卿雲身上睡熟了。
這才多久?!連十息都不到!
受責任心驅使而顯得格外苦逼的慧遠控製不住的酸了,他心底的小人兒,默默變身成了一隻檸檬精。
“師、師父。”自知理虧的道清見慧遠轉身要走,忙快跑兩步走到慧遠身邊。
慧遠這才想起之前的那一幕來,他問道清“剛才到底怎麼回事兒?”
道清不敢撒謊,他可是出家人,小和尚抽噎一下,“是、是我誤會了賀、賀姑娘。”
慧遠眉梢微蹙,聽著小和尚抽抽噎噎訴說事情經過。
等到小和尚一五一十全都說完,薛潺立馬就跳出來為小和尚打抱不平了,“小師傅年紀小,一時嚇到了,說話有失分寸在所難免,說到底還是穆姑娘師姐弟二人太過咄咄逼人”
劉海瑞雖然沒說話,但看表情卻是讚同薛潺的,唯有明空一臉愧色,為自己誤會了賀舒寧而深感慚愧。
慧遠抬眼掃視了一下在場諸人,然後才又把視線投向小和尚道清,“你怎麼說?”
“是、是弟子的錯。”慧遠語氣平淡,但道清卻能感覺得出師父是在生氣,他低垂著頭,“弟子自己沒本事,看不出那些村民不對勁,然後還、還惡意揣測彆人。”
慧遠神色柔和下來,他微微頷首,“那你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小和尚“嗯”了一聲,然後轉身麵向賀舒寧三人,雙手合十,一躬到底,“是小僧錯了,小僧給三位道歉。”
穆卿雲抬手摸摸他的小光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姐姐原諒你了。”
道清一臉彆扭——穆卿雲肯原諒他他很開心,但,她就不能不摸他的小腦袋嘛?他可是個和尚哎!
穆卿雲哪裡知道這麼一丁點兒大的小和尚就已經有遠離女施主的強烈意識了,在她心裡,道清小和尚還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孩子呢。
明空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老衲也要跟幾位道友認個錯,是老衲眼拙,先是沒能看出這些施主其實早已過世,之後又懷疑這位賀道友是嗜殺之人。”
“大師言重了。”穆卿雲客客氣氣回了一禮,這老和尚原本就沒對她師妹說什麼過分的話,就算對方之前心裡有所疑慮,對她師妹不夠信任,看在他們彼此不熟的份上,穆卿雲也不會去跟對方斤斤計較。
兩方說開,慧遠這才對著穆卿雲微微頷首,“道清就拜托你們代為照看了。”
“放心。”穆卿雲答應的非常爽快。
兩撥人如此迅速的握手言和,薛潺和劉海瑞等於是被慧遠和穆卿雲不約而同地孤立了出去,這讓兩人臉色頓時變得相當難看。
尤其小和尚道清自我檢討的那番話,簡直就是在明晃晃抽他們二人的耳光,因為他們也是“自己沒本事,看不出那些村民不對勁,然後還惡意揣測彆人”的那類人。
而且他們還不像明空,明空在意識到自己錯了之後,當場就跟著小和尚道清一起道歉了,而他們卻始終沒能拉下臉來,跟穆卿雲他們說上一句“對不住”。
兩人站在原地好不尷尬,尤其是慧遠離開之後,穆卿雲和姬永安居然直接無視了他們兩人。
明空被姬永安請到身邊,道清老老實實坐在姬永安和穆卿雲之間,賀舒寧則靠著穆卿雲睡的香甜,他們五人組成了一個明顯排外的小小團體。
劉海瑞正猶豫著自己到底是嘴硬到底,還是厚著臉皮給穆卿雲他們賠個不是,薛潺就已經強撐著坐了起來。
他朝著劉海瑞招了下手,“劉、劉道友,既、既然這馬家坳沒有厲鬼,你、你我不如不如就此離去。”
劉海瑞眸光一亮。
薛潺雖然說的委婉,但是這卻並不妨礙劉海瑞意會他話語裡的未儘之意。
馬家坳雖然沒有厲鬼,但是卻有害死了數名僧人、道士的一個法陣,危險程度不言而喻。
而且聽慧遠的那說法,這事兒到此還不算完。
也就是說,接下來他們可能還會迎來更多危險。
作為一個並不以“為民除害”為理想,所做一切都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的平凡道士,劉海瑞可不會在明知自己應付不了的情況下還硬要湊上前去。
他眼珠兒一轉,“薛道友所言甚是,貧道也正有此意。”
薛潺老臉上浮起一抹笑意,隻是還沒等他請求對方帶上自己,劉海瑞就已經飛快轉身,朝著村子外頭遠遁而去。
一邊跑路,劉海瑞還不忘在心裡腹誹異想天開的老道士薛潺,“就剩一口氣兒了,居然還指望著道爺帶他一起走,我呸,他也不看看自己的那把老骨頭還能不能派上用場!道爺又不傻,才不會帶上他個拖後腿的老棺材瓤子呢。”
正為自己的機靈勁兒沾沾自喜的劉海瑞,做夢也不會想到,在他眼裡百無一用的“老棺材瓤子”薛潺,轉眼就用自己的老邁之軀給了他一個足以讓他刻骨銘心的慘痛教訓。
唯一比較遺憾的大概就是,那時的劉海瑞已經沒了吸取教訓、避免以後重蹈覆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