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倒也沒有為難他們,他視線緩緩掃過那些坐立不安、仿佛身上長滿倒刺的宮女太監,“都下去吧,這裡暫時用不著你們。”
那些宮女太監麵麵相覷,最終還是趨利避害的心思占了上風,他們對著小皇帝施禮應是,然後陸續退了出去。
在他們看來,小皇帝現在才是最最危險的那個人,他們與其在這個時候湊上去,還不如暫時明哲保身。
反正大楚軍隊就算打進宮裡,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至於全被拿去開刀。
最有可能被拿去開刀的,反而是那些曾經的主子、貴人。
而這其中又尤以小皇帝最是醒目,最是危險。
小皇帝對這些人的心思可謂一清二楚,他也沒指望這些勢利眼的宮女太監能夠與他同生死、共患難。
再說,他自己也沒有與大周共存亡的心。
做了這麼多年的傀儡皇帝,他就沒有哪天日子過的不是那麼憋屈。
既然從來沒有享受過帝位帶來的好處,小皇帝覺得自己完全不必為了這把對他來說有名無實的龍椅賠上自己。
於是,在攻城之前,姬恒就先等來了小皇帝派出的信使。
那信使是禮部一個極其普通的七品小官兒,他被帶進中軍大帳時腿都是抖的。
見了姬恒,這貨直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然後沒等姬恒發問,這貨就已經顫顫巍巍從懷裡掏出了一封短信。
那信是小皇帝親筆所書,上麵寫的短短幾句話就隻表達了一個意思——張太後一黨已經全跑了,這仗我們不打了,朕已經決定直接投降了。
小皇帝破罐子破摔,信寫的一點兒都不委婉,完全沒有作為皇帝的所謂矜持和尊嚴。
姬恒從他的那短短幾句話裡,甚至看出了這個少年的些許任性和天真。
他把小皇帝派人送來的降書——姑且就叫它降書吧,他把降書遞給坐在他下手的姬永安,示意他念給大楚的這些核心人員聽。
姬永安照做了,當然,在念這降書的時候,他也和在場的絕大多數人一樣,控製不住的嘴角狂抽。
“都說說吧,這事兒你們怎麼看?”
姬恒發了話,在場諸人頓時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由於大楚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小皇帝所說的張太後一黨已經逃離京城的事兒,大楚的這些核心人員也都是心知肚明的,甚至他們連張太後一黨到底帶走了多少兵馬都一清二楚。
鑒於大周確實已經沒了和大楚對抗的實力,大楚的這些核心成員倒是都更傾向於相信大周末帝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