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她現在身受重傷，所以神情較為虛弱。
卻也增添了一些嬌弱的美感，惹人垂憐。
當然。
她眉宇之間的一絲堅強和固執，卻和嬌弱二字完全不搭邊。
“看來，之前發生的事情不太愉快啊。”
秦嵐有些打趣的說道。
他原本也沒有期望居晚清可以隨隨便便的答應胡繁他們的話。
雖然他們是居晚清的救命恩人。
但隻要是天才，就會有傲氣。
有著自己的堅持。
想要讓天才放棄堅持，放棄心中的原則，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做到的。
而關於居晚清的身世，墨染也聽說過一些。
和出身貧寒的墨染不同。
居晚清從小時候，就過著富庶的生活。他的父親，是‘獨立商人’。而且和那些水平不怎麼樣，光頂著一個獨立商人名頭的那些人不同，他的父親，居正陽，是徹徹底底的六級商人。
六級商人，和葛俊同樣的級彆。
如果建立商會的話，商會的規模，縱然比不上牧原商會等三個岸山城池群的三大商會巨頭，但也必定會是他們之下的具有分量的存在。
但居正陽的性格天生灑脫，並不喜歡成立商會之後，那種被束縛住身體和心靈的感覺。
所以就一直作為獨立商人活躍著。
當然，因為居正陽本身頗有水平，性格也極有魅力，廣泛交友。作為六級商人的他，堪稱富甲一方，比一些小商會都要有錢的多。
就連墨染一家，也是在居正陽時不時的接濟之下，才讓墨染一家擁有為她父親治病的錢。
而且，想要踏入獵獸人的圈子，前期的磨難，和原始積累也是必不可少的。在血腥且魚龍混雜的圈子內，女孩子天生在身體方麵就有很多弱勢。更不要提，墨染的身材極好，雖然長相隻能算是中等偏上，但如此較好的身材，以男人的眼光來看，也是數一數二的極品。
這就導致著，墨染想要成為獵獸人，就必須在一開始，做出一些，令女孩子極其厭惡的妥協。
很幸運的是，在十年前，墨染十五歲的時候，居正陽再一次的對墨染伸出援手。
為她置辦了第一套裝備，和其他的一些必需品。
這才讓墨染踏入了獵獸人的圈子之中。
而且根據墨染所說，在那個時候，居正陽已經陷入了極其龐大的債務之中，隻不過墨染和居晚清都不知道而已。
“債務？”秦嵐在聽到這個詞的時候，也眉頭微蹙，“居正陽有債務？”
在秦嵐看來，居正陽毋庸置疑，是一個極其優秀的人才。
出身貧寒，白手起家。在沒有老師帶路的情況下，光靠著自己的總結領悟，就硬生生的爬到了六級商人的位置。
如果他有學習的條件，也有一個好老師帶路。他會到達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這種人，是極有智慧的。
不可能讓自己陷入到背負龐大債務的窘境。
所以秦嵐也十分奇怪、不解。
“是的，債務。”墨染也有些不理解，“沒過多久，也就是八年前，舅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債務也就壓在了晚清母親的身上，可是，舅父絕對不是一個私自潛逃，最後把債務丟給妻女的人……”
“導致晚清到現在，還恨自己的父親。甚至把他當成仇人一樣看待……”
“那那些年，居晚清和她母親過的如何？”
“過的如何……”墨染有些難以啟齒，眼睛中閃過不忍，似乎根本不想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不想說嗎？”秦嵐的語氣很溫柔。
“嗯。”墨染輕輕點頭，咬著嘴唇。
“那我自己看吧。放開心神。”
墨染閉起眼睛。
她知道，這便是秦嵐的溫柔……
也是全世界，隻有秦嵐自己能做得到的溫柔。
秦嵐在墨染的精神世界中，很快就尋找到了一道小溪。
墨染的精神世界，是一副‘潑墨山水畫’。很美，就和她的名字一樣。
但在這幅潑墨山水畫之中，卻有一處格格不入。
就是這條小溪，小溪從由墨畫成的大山上留下，水流奔騰，就像是一條真正的小溪一樣。為黑白的墨畫世界染上一層亮色。
秦嵐不用仔細閱讀。
本能的便知，這條小溪，就是他想尋找的地方。
觸摸小溪的溪水，秦嵐看到了——
一座肮臟，破舊的城池之中。
有一座將行倒塌的房子。
房子的後方，有一條臭水溝，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房子的右側，則是一座垃圾場。
因為高溫，垃圾場中的垃圾腐爛。蛆蟲在其內滋生，發綠的蒼蠅到處飛舞。
而在這座破破爛爛的房子內，一對母女互相依偎著，坐在鋪著打滿補丁被褥的床上。
母女二人神色枯槁，瘦弱的不成樣子，手臂就像是乾柴一樣。女兒的模樣還稍微好一些，而母親，則真就如同活死人一樣，枯乾的眼睛中沒有半分光芒。
整個屋子內，也就隻有一張破爛的桌子，一張床，一個缺了半隻腿的舊椅子而已。
而在床邊不遠處的桌子上，放著一半已經乾了的饅頭。
秦嵐心中湧出一股酸楚。
母親看著那塊已經發乾的饅頭，乾裂的嘴唇張開……
就在這時，秦嵐從記憶中退出。
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色閃過一抹不忍。
在居正陽失蹤之後，為了躲避債務，母女二人被迫逃亡。
逃亡的過程，自然是無比的艱辛。
為了賺錢，守護自己的女兒，母親被迫去做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但仍舊有各種慘狀伴隨，這世道，貌美如花的母女，想要在遠離家鄉的地方生存，實在是太難了。
就算做了見不得光的事情，也不見得，生活就會好轉。
畢竟，柔弱的女子根本就沒有可以保護自己的力量。
所幸的是，為了守護女兒，那位母親用了所有的手段。動用自己全部的智慧，才讓居晚清免受流氓傷害。
墨染也是在很久之後才知道居正陽逃跑，居家家破人亡的消息的。
那時候，距離居晚清母女逃亡，已經有了一段時日了。
她耗費很久的時間，才找到母女二人的線索。
去尋找的結果，便是她所看到的一幕。
破爛的房子，瘦弱的母女二人。
還有半塊乾裂的饅頭。
這也隻是她們所受苦難的一角而已。
還有更多的苦難，被居晚清印刻在她的記憶裡麵。除了查看她的記憶，其他人也無從得知。
但秦嵐，已經不忍心繼續探索下去了。
對於居晚清這個命途多舛的女孩，秦嵐也起了一絲憐惜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