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茶香遠!
“漫長的等待,遠比此時說這一句話艱難,不要說像今兒的流言蜚語,以後恐怕還有等而不得的失望,沒有回應的傷心。”顧青竹淡淡地笑。
她一年年等著她爹,失望過,傷心過,一年複一年,卻從未絕望,從春暖花開到白雪皚皚,世人都說他已不再人間,唯有她堅信,父親一定會回來。
“青竹,我信你的,你若真喜歡滿倉哥,晌午就不會收我的包袱,適才也不會那樣幫我說話。”顧大丫抓著顧青竹的手,低喃道。
“咱們雖不是親姐妹,卻一直誠心相交,真心以待,你信我原是該的,但你更要信滿倉哥,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懷疑!”顧青竹用力握了下她的手。
“嗯。”大丫這會兒哭得頭昏腦漲,隻顧點頭。
正在這會兒,院子外傳來鄭招娣歡喜的聲音“青竹,你快來瞧我挖了好多野菜呢。”
顧大丫不好意思見人,顧青竹迎了出去“招娣來得正好,大丫剛巧在這裡。”
“嗯?做什麼拿屁股對著我?”鄭招娣走進廚房,就見顧大丫背身坐著,見她來了,也沒有回頭。
“她哭得一塌糊塗,沒臉見人!”顧青竹笑著打趣,轉身去打熱水給大丫淨麵。
“出啥事了?孫嬸子又罵她了?”鄭招娣下午去山上挖野菜,對村裡的事半點不知道。
顧青竹附在鄭招娣的耳邊,將事情簡單說了,招娣頗為同情地走到大丫麵前,輕聲勸道“你彆看滿倉哥魁梧壯實,是個打獵好手,實際上就是個木頭木腦的人,恐怕連他自個還弄不清啥叫喜歡呢,再說,你說得這樣突然,他又怕孫嬸子嫌棄,自然不敢認的。”
“我曉得的,我總之是死心塌地等他的,他有一天眼裡會看見我的。”顧大丫洗了臉,暗啞著嗓子道。
“大丫,你要體諒他身上有未完之事,話說回來,他若不是心裡有你,適才就不會那般不忍,匆匆走了。”顧青竹遞過麵脂。
鄭招娣見大丫仍舊愁眉不展,忙岔開話題道“你們快來看我都挖著什麼,這麼多,我和我爹也吃不完,你們想吃什麼儘管拿。”
“婆婆丁、馬齒菜、野莧菜、野蔥、苦菜,你跑哪裡挖這麼多?”顧大丫果然被吸引,在竹簍裡翻了一下,驚訝道。
山裡野菜雖多,但常去的地方都被村裡孩子們挖得差不多了,像這麼肥美幼嫩的不多見。
“我今兒去了玉華菁,本是想看看那片青梅是不是可以摘了,結果還小呢,也不好白來一趟,就在梅林裡挖了這些,底下還有一些木耳和口蘑呢。”鄭招娣笑著將竹簍裡的菜都倒了出來。
鄭家祿最大的喜好就是喝酒,招娣每年從春上的桃花酒到冬日的紅梅釀,每一季都不會落下,旁人家隻要看到她家洗壇子,便知又要釀酒了。
玉華菁那片野生梅林是她們仨去年意外發現的,招娣心心念念惦記著今年要多釀幾壇青梅酒,故而,心急地去瞧,卻是早了。
“今兒滿倉哥讓青竹做晚飯,這些都可整一桌菜了。”大丫蹲著翻揀裡麵的木耳和口蘑,自然而然道。
“你呀,滿心滿眼都是滿倉哥。”招娣掩嘴俏笑,拖長了音道,“滿倉媳婦……你想要多少隻管拿!”
“連你也取笑我,討打!”害羞的顧大丫直起身來,佯裝要打,招娣趕忙躲在顧青竹身後,朝她扮鬼臉,拿腔拿調地叫她滿倉媳婦。
一時間,三個女孩子說說笑笑,鬨作一團。
“好了,好了,時候不早,我得做晚飯了。”顧青竹止住笑,揉揉笑酸了的腮幫子,坐在桌邊說。
“我幫你吧,我爹吃了午飯去王家溝幫忙了,晚上大概不會回來。”鄭招娣挽起袖子說。
“我……我就不在這兒吧。”顧大丫生怕再見到梁滿倉不自在,絞著衣角道。
“嗯,你快回吧,一會兒嬸子找不到你,又該罵人了。”顧青竹將她推到廚房門口。
招娣膽子小,在廚房裡擇野菜,顧青竹在院外殺了野兔,到河邊清洗乾淨,回來時就見青英醒了,正坐在廚房裡幫招娣擇菜,小孩子不記仇,這會兒早忘了晌午的事,一臉好奇地問招娣在哪裡挖的野菜。
她一見顧青竹回來,就撇下招娣,跟前跟後,圍著她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