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茶香遠!
盧氏閉了閉眼睛“不是我心狠,她是慕家的女人,縱使在我身邊學上十年八年,將來終究是要真槍真刀地去麵對的那一天,她若是個聰明的,大半個月也能琢磨出個門道。”
她頓了頓,輕咳了一聲,又道“我曉得她是鄉下來的,隻怕她怯場,鎮不住那些個奸猾之輩,故而需要你在,慕家百年世家,內裡關係錯綜複雜,西府尚且好些,我這東府內院隨便一個不起眼的丫頭婆子,說不定都可能牽扯到外頭什麼人。”
羅霜降不得不感慨盧氏思慮周全,她連連點頭道“大嫂放心,我明兒一準來,她不僅是你的兒媳婦,也是將來給我和將軍送終的人,我定護她的。”
盧氏微微用力握了下羅霜降的手,沒再說什麼,她能做的,都為顧青竹做了,也可以說是為寶貝兒子做了所有。
慕錦成自始至終不肯管鋪子,她苦口婆心說得自己都煩了,可他卻半點聽不進去,眼見著蔡氏有喜,若是再添一丁,現下的局麵就會被打破,若她不趁早推顧青竹管家,她的親生兒子將來還不知淪落到什麼境地!
第二日,顧青竹早早起了,慕錦成破天荒沒有賴床,兩人梳洗後,一桌吃早飯。
“你早些去私學吧,我得走了。”顧青竹喝了一碗粥,嘴裡嚼著半個豆沙卷,含混道。
慕錦成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急什麼,吃了雞蛋再去。”說著,將手上剝好的雞蛋遞到她麵前。
顧青竹無法,隻得接過,一口咬了半個,還沒等吞下去,又急急地把另一半塞進嘴裡。
“嗝!”蛋黃一下子梗在喉嚨裡,顧青竹被噎住了!
“你慢點!”慕錦成驚得站起來,幫她拍背,慌亂中,順手將自個喝了一半的牛乳放在她手上。顧青竹看都沒看,一連喝了好幾口,才將蛋黃咽了下去。
顧青竹放下碗,抹了把溢出來的眼淚“你是想害死我呢!”
“我今兒不上私學了,你吃個雞蛋都能被噎住的笨蛋,一會兒還不被那些個,活了幾十年的老人精,給生吞活剝了!”慕錦成將盛牛乳的碗藏在身後,玩笑道。
眼見著再纏下去,時間真的來不及,顧青竹隻得說“你不想上私學,就不上吧,你跟著去也行,但不能亂說話,要不然,娘該說我不中用了。”
“行,我啥也不說,就在旁邊嗑瓜子!”慕錦成喜上眉梢道。
春鶯從裡間拿了披風出來,看見桌上滿滿一碗未動的牛乳,哀怨道“少夫人,你今兒又不肯喝牛乳,怎麼能把身子養好呢!”
“我喝了呀。”顧青竹有些迷糊。
“春鶯,你眼花了!”慕錦成瞪了她一眼,一把攬住顧青竹的肩,裹挾著她往外走,“咱快著點吧,一會兒遲了,又要被那些老刁奴們說三道四!”
春鶯被他一唬,不知道哪裡說錯了話,遂不敢再提,急急追出門,將披風罩在顧青竹身上。
二月初的早上,寒霜未退,冷意不消,三人走進朝暉院聽回事的屋子,就見熊永年和茯苓已經在那裡了,他倆見慕錦成也來了,相互看了一眼,卻沒有說什麼,隻上前行禮問安。
熊永年交握著手道“少夫人,趁這會兒各處管事娘子還沒來,小的先說個事,按慣例,咱私學裡春上會招一批少年進私學,學習經管之道,為三生培養將來的掌櫃,這些人學習過程中,要通過層層考核,最好的才會留下來,通常十存二三就算好的。
這些人進了私學,吃穿衣宿都是三生負擔,若是被淘汰了,還有一筆返家費,如此約莫一年需要七八萬兩銀子,您看是您現在撥,還是等夫人痊愈後再撥?”
顧青竹細細聽完,開口問“招考是什麼時候?”
“今日初五,三日後~進行。”熊永年不慌不忙道。
顧青竹微微思量會兒說“一次撥一年的費用,七八萬不是小數目,母親病著,私學招考不能耽擱,不如我先撥四萬兩,餘下的,待日後再撥。”
“好,聽少夫人安排。”熊永年點點頭,退到一旁。
今兒一早茯苓找他,說盧氏有意讓他難一難顧青竹,他便拿這件事來考她,知輕重,留餘地,處理得當,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說話間,外間婆子差不多都來了,聚在廊下,嘰嘰喳喳說笑個不停。
“讓管事嬤嬤們都進來吧。”顧青竹坐在正位下首的椅子上說。
茯苓揮揮手,門口的小丫頭機靈地撩開門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