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茶香遠!
慕錦成腰身一擰,肩膀微側,抬手接住了那隻大掌“謝錢大爺惦記!”
錢漲看似無意地用力握了握,熱絡地說“三爺如今神龍不見首尾,在南蒼縣都難覓蹤影,若不是今日貢茶啟程,恐怕還是難以見上一麵啊!”
慕錦成嬉笑道“難得,錢大爺也來送行,你也知道,我不過是慕家一個閒人,前幾日去外縣玩,被我老子逮著打了一頓,到今兒還緩不過來呢,昨兒下午……”他的目光飄到顧青竹背影上,卻不說了。
錢漲的目光追過去,嘴角一扯,滿含深意道“要不怎麼說,你是富貴人,娶了個旺夫命的媳婦兒,家裡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他的話滿是嘲諷,慕錦成故作不知,沾沾自喜道“這倒不假!”
見他似個傻子一樣,錢漲沒了興致,抽回了手道“我家裡還有事,改天,咱們一處喝酒。”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兒唄!”慕錦成揚手。
錢漲卻頭也不回地走了。
慕錦成往無人處咧了下嘴,剛才為了扛住那一握,他整個肩膀就像被劈開了一樣,他明顯感覺到濡濕的熱流滲透了衣裳,所幸他穿著黑色暗紋錦袍,旁人根本看不出來。
顧青竹剛才就站在慕錦成前麵,自然聽見他與錢漲的交談,她拚命忍住不回頭,這會兒,方才悄悄退後,抬眼看他,心猛地一揪,額角的冷汗,暗淡的唇色,比任何語言都更好的描述了他糟糕的狀態。
一直被送行之人拖住講話的慕紹堂,也看到了這邊的情況,他草草敷衍了幾句,擠過來道“你與暮春最要好,今兒縣學放榜,你快去瞧瞧,若是中了,先代我祝賀一下。”
“爹,我阿弟也考了,容我也去看看吧。”顧青竹趕忙道。
“去吧,去吧,記得先到德興藥行給你們祖母拿藥!”慕紹堂揮揮手,叮囑道。
兩人不緊不慢地走向馬車,待離開人群,走出一段距離,顧青竹才低聲道“快去德興藥行!”
寶應輕應了一聲,馬鞭劈啪在空中爆了個響,兩匹轅馬小跑了起來。
“你要不要緊?”顧青竹拉著他的手。
他們等下還要進藥行,顧青竹不敢脫他的衣裳,隻怕一會兒再難穿上。
“沒事,你帶口脂了嗎?給我抹點,要不然太難看了,有損我風流倜儻的慕三爺形象。”這時候的慕錦成還能笑得出來。
顧青竹袖袋裡帶著譚子衿上次送她的那個小妝奩,她咬唇,拿出口脂,塗在慕錦成略顯蒼白的唇上,慕錦成感受到她手指的冰涼和止不住的顫抖。
“我告訴你一個事,在我們現代,男子也用潤唇膏的,隻是沒顏色而已。”慕錦成用左手握住她的纖指,調侃了一句。
“彆打岔,我沒怕。”顧青竹深深吸了一口氣。
兩人下車,走進藥行,春日裡冷暖不定,染風寒咳疾的人不少,譚立德和章平津都在診室裡忙。
“小哥,我來拿我家老祖宗的藥。”顧青竹走到櫃台前,和氣地說。
“慕少夫人,抱歉了,譚先生還沒開方子呢。”裡麵的小夥計有些局促道。
“那……那我去問問。”顧青竹指了指診室方向。
“我領你們去吧,剛好讓先生歇會兒,他忙得連早飯都還沒吃。”小夥計從櫃台裡拿出一個食盒。
顧青竹和慕錦成跟著小夥計進了診室,譚立德開了藥方,讓病患跟著小夥計出去了。
“你們怎麼來了?”譚立德的目光在慕錦成的臉上掃了一眼。
“他的傷口可能裂開了!”顧青竹聲線發抖。
譚立德臉色一凜,顧不上吃飯,立時檢視他的傷口,入眼幾層細棉布都濕透了,?待慢慢揭開,果見肩上傷處裂了,他趕忙著手處理。
“怎麼這麼不小心!”譚立德慢慢揭掉裂開處的結痂。
這個過程十分疼,跟剝皮一般,慕錦成咬牙忍著,汗珠直滾。
“都是錢漲害的!”顧青竹緊緊咬住下唇,好似疼在她身上。
“我想他或許聽聞了一些風聲,有意驗證一下,幸虧我沒有被他摁住肩膀,要不然,就不是現下的情形了。”慕錦成長長地呼了口氣,挺直腰杆。
“這個王八羔子,好歹毒的心!”譚立德低罵了一句。
萬幸的是,慕錦成的傷口隻裂了一小部分,譚立德給他重新上藥包紮,顧青竹小心翼翼地幫他整理衣裳,為怕外間人起疑,譚立德飛快地寫了一張藥方遞給他們。
待他們走了,譚立德將染血的布藏到布簾子後麵,方才叫下一個病患進來。
待兩人抓了藥,趕到縣學,榜單早就貼出來了,看榜的人大多已經走了,顧青竹獨自走上前,目光急切的搜索。
從中間開始,往後看到最後一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