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茶香遠!
顧青竹絞儘腦汁想主意,慕錦成更是把他知道的現代促銷手段都搬了出來,兩人和掌櫃們反複商議,將能用的法子都用了,比如打折、買贈、加購、試吃試用、購物獎勵等等,雖然掀起了一時的熱潮,但所賣有限,價格又低廉,故而,並沒有賺到多少錢。
南邊的糧船過了往年來的時間,仍然沒有來,糧行無糧可賣,隻得掛了歇業的牌子,關百昌急得帶人出去打聽消息。
溫如禮將一些珍品玉器和金家送來的那兩件玉雕,都收進了珍寶行的地庫封存,這些東西都是傳世之作,若有變故,必然落入賊人之手,他不得提前防備。
羅霜降經過最初的恐慌,已經坦然接受了當下的變故,慕家終究還是按她上輩子聽到的那樣,發生了潑天的禍事,她雖不能改變這個進程,但她重生了,並如願嫁給慕紹台,為了未出世的孩子,她要拚命一搏,改變原來的結果。
南蒼縣的每一天都是不好的消息,燕安城那邊更是半點訊息也沒有,盧氏的病情反反複複,顧青竹和慕錦成日日一早出門,傍晚歸家,忙得焦頭爛額,心身俱疲,還要想著怎麼寬慰盧氏,瞞住寇氏。
晚間,顧青竹有時等不及慕錦成洗漱就已經睡著了,慕錦成隻能草草在她睡顏上吻一下,然後抱著她睡覺,為下一個白天養足精神。
這日傍晚,夕陽如血,漸沉西山,路上行人腳步匆匆。
南蒼縣縣城外,遠遠的跑來一輛馬車,趕車人用力抽打駑馬,車廂後騰起滾滾灰塵,驚得歸巢老鴉呱呱亂叫。
守城的兵士剛想上前盤問,宛如受驚的馬車連頓都沒頓一下,像一陣風似的卷入了城,隻留下嗆人的煙塵。
“慕家的馬車?”有眼尖的兵士看見車廂上青色的流蘇,雖然沾滿了灰塵,但依然閃著絲的光亮。
“真的?也不知是哪位回來了。”另一個兵士覷著眼睛望。
馬車馳騁在街市上,半點沒減速,轉眼已經跑遠了,他在暮色中隻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
慕府門口,滿身灰塵的慶豐勒著韁繩,他飛快地跳下馬車,朝門房的仆人招手“老爺回來了,快去報信!”
此時,天色已然暗下來,正是各家吃晚飯的時辰,這條長街上,連半個人影都沒有,慶豐掀開車簾,將麵如金紙的慕紹堂扶了出來。
慕紹堂勉強跨進大門,走不遠,便再也忍不住,哇得吐出一口鮮血,幸而他及時扶住了影壁,才沒有一頭栽倒!
此時若仔細看,他身上的黑色長袍,滿是一團一團的深色印記。
慕錦成和顧青竹正在朝暉院陪盧氏吃飯,聽了這個消息,立時出來,見此情形,嚇得猛撲到跟前。
“爹,你怎麼了?”慕錦成毫不猶豫俯下身子,將老爹背上。
盧氏跟在後頭,拐過一叢花木,正見伏在兒子身上的慕紹堂,和順著影壁流淌的鮮血。
她眼前驟黑,身形一晃,茯苓緊緊扶住她。
“娘!”顧青竹趕上來,用力捏她的虎口。
盧氏強撐住一口氣,急急道“錦成,將你爹送到朝暉院,慶豐,你快去叫譚先生!”
慶豐轉身飛跑而去。
慕紹堂不住的咳血,被子上綻放出無數冶豔的血色花朵。
顧青竹和慕紹堂齊齊跪在床前,盧氏軟在床邊的椅子上,手腳半點力氣也沒有,隻怔怔地盯著床上的人。
譚立德很快趕來,診脈行針,好歹是將血止住了。
“譚叔,我爹到底怎麼了?”慕錦成無助地問。
譚立德看了眼昏沉沉的慕紹堂,搖頭道“他上次中毒,身體受損還沒恢複,又車馬勞頓奔波幾百裡,再說,他早有心疾之兆,這次不知出了什麼事,令他氣血逆行,身體又挨了毒打,隻怕……”
“毒打?”慕錦成一瞬間瞪大了眼睛,轉而問,“慶豐,你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慶豐撲通跪在地上,堂堂七尺男兒泣不成聲,他黑色的衣裳上滿是灰塵和一塊塊鹽堿印,頭發更是板結在一起,眼淚將臉上的灰塵衝出幾條溝壑。
“你倒是說呀!”盧氏顫著聲催促道。
慶豐狠狠地抹了把眼淚道“我和老爺日夜兼程趕到燕安城,卻聽燕安城三生錢莊掌櫃馮淵說,熊管家請金老爺從中斡旋二爺的事,非但沒成,反被關進了府衙大牢,老爺親自去求了各處關係,錢財花得跟流水似的,才好容易將熊管家救了出去。
為了見關在刑部大牢的二爺,老爺拿著二老爺的拜帖不知求了多少家,那些人當麵說得好聽,背地裡不知有什麼齷齪心思,沒一個當真幫忙的。”
顧青竹在一旁問“我給了爹蓮花燈,難道沒去找七王爺?”
慶豐吸了下鼻子,接著說“找了,可七王爺自個都自身難保,他因為提議開海禁,被皇帝關進了大理寺,其他大臣還在不斷上折子,說他參與雅州倒賣茶馬的案子,皇後娘娘為此犯了舊疾,九公主進宮伺候去了。”
“天亡我三生啊!”盧氏慘叫一聲,一口痰堵在喉頭,令她咳嗽不止。
“娘!”顧青竹趕忙幫她撫背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