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茶香遠!
顧青竹輕笑“這套芍藥頭麵很襯郭夫人雍容的氣質,一點心意,還請夫人收下,若夫人得閒能在尚書麵前為慕家美言幾句,我便感激涕零了。”
“你放心吧,咱們在這裡閒逛,爺們不是一處喝酒去了嘛,我回去再提一句,這事準保成!”郭夫人喜滋滋接過用檀木盒子裝的頭麵,爽快地拍了拍顧青竹的手臂。
昨日,郭家接連接到兩份天香樓的請帖,郭嶽自然多心一問,送帖的人一五一十地說了,他心裡預先打好了小九九,並告訴他夫人該如何如何做。
無奈這位郭夫人心寬體胖,旁的事都不放在心上,一隻癡迷金銀首飾,顧青竹投其所好,哄了她開心,這會兒早將那些謹慎的話都忘了個乾淨。
一旁的蘭夫人倒是真的推辭“慕少夫人,玉石鐲子我有好幾個,你不要破費。”
“我雖不太懂玉石珠寶,但這件看著十分通透水潤,如同綠蠟做的一般,夏日戴著,必定清爽又涼快,更顯蘭夫人皮膚白皙如脂。”顧青竹誠心誇讚。
店掌櫃也在一旁幫著說話“這位夫人的眼光十分好,這是上等的碧玉,如今能找到這樣大的一塊玉料不容易,更不要說做費料子的手鐲了,本店隻此一件,當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蘭夫人拗不過,又確實喜歡,遂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但她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就請顧青竹和郭夫人到離著不遠的一家魚館吃魚,這家魚館隻賣用魚做的菜肴,生意十分火爆,尋常人要等半個時辰才有翻台的空座,因著蘭夫人是這裡半個東家,故而很快就安排了雅座。
吃了飯,顧青竹又邀她們去聽戲,郭夫人今日心情極好,一直給顧青竹講戲裡的故事,直等到家裡仆人來說,老爺回家了,她才依依不舍地與她們告彆而去。
顧青竹送蘭夫人到天香樓後,才帶著熊吉回到藥行,慕錦成洗漱停當,正準備去外廳,見她揉著腮幫子進來,打趣道“今兒是不是笑到抽筋了?”
顧青竹橫了他一眼“你還說我呢,聞這滿屋子酒氣,你沒喝多吧。”
“無妨。”慕錦成搖頭,粉麵嫣然地走過來,伸手想要抱顧青竹。
“天氣太熱,在外頭逛了幾個時辰,我都臭了。”顧青竹嗔怪著抓住他不安分的手。
“那便再忍忍,慶餘從林家回來了,咱們去見見他吧。”慕錦成順勢將她的手包裹著在他的大掌裡,溫和地說。
“是不是林家有什麼消息了?”顧青竹揚起清亮的眼眸問。
“咱們去聽聽就知道了。”慕錦成拉著她出門。
慶餘已經等在外廳,見到他倆同來,立時抱拳行禮。
慕錦成揮揮手,直截了當地問“可是暮春有事?”
慶餘躬身回稟“蘇公子讓我回來傳一句話,所有的事,皆因貢茶案而起,要想救二老爺和蘇縣令,如今隻有釜底抽薪一條路可走。”
慕錦成聽了,思慮片刻道“這倒與我不謀而合。慶餘,你回去同他講,我知道了,且已經著手開始做了。”
“是。”慶餘應了一聲,也不多耽擱,轉身走了。
夫妻兩人往回走,顧青竹猜測道“這麼說,蘇公子是說動了林尚書令,他肯幫忙了?”
慕家搖搖頭“我聽熊永年說過市井傳言,說林尚書令年紀大了,過幾年就要致仕,尚書省下有六部,六部尚書各司其職,又各懷心思,幾乎將他這個尚書令架空了。
再說,慕家的事,與他而言,根本不想管,要不然,禮部和刑部都是他轄下的,如何能將事情發展到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這次,暮春必是說中了林家某個要害,讓他們不得不管。”
“這實在太難了。”顧青竹蹙眉歎息一聲。
“熬過這一段就好了,等救了他們,咱們回南蒼縣,做山野散人,不操這勞什子心。”慕錦成握緊她的手,輕聲道,“你先回去睡覺,我還有事,得去找一趟熊管家。”
顧青竹點點頭,轉身進了屋,慕錦成折身去尋熊永年。
“那人如何了?”慕錦成一見他就問。
熊永年放下手中核對的賬冊道“這兩日,譚先生對他用足了藥,內服外敷一樣不少,我瞧著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那便好,咱們去會會這個家夥!”慕錦成冷聲道。
“好。”熊永年順手拿了幾樣東西,兩人走在暗黑的甬道裡,聲音極低地說話。
半盞茶後,主仆二人進了嚴加看守的屋子,因著慕錦成要問話,幾個看守便退了出去,站在廊下候著。
慕錦成挨著床邊坐下,耐著性子問話,可那人跟個睜眼的死人似,躺著一動不動,除了喘氣,連個屁都不放。
慕錦成抬頭看了眼熊永年。
這死士居然這麼能扛!當下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從長計議!
慕錦成豁得站起來,猛地從袖子裡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他高大的身影被昏黃的燈光映照在窗戶上,整個都放大了幾倍,好似一個龐然大物,而他手中高舉的匕首也變成了一把短刀。
“你的命在我手上,你不想爽快的說,不要緊,我今夜有的是時間,咱們慢慢耗!”慕錦成的語氣又氣又急,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
話畢,隻見影子手起刀落,站在外麵的人,明顯聽見血液四濺的撲哧聲,幾滴血更是飛射到窗戶上,夏日悶熱,血腥氣迅速蔓延,隨著這個味道而來的,?還有一個男人痛不欲生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