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與婢!
“……”少年輕踏著步子,於這哭泣聲中緩緩靠近而來,少年走到了她的身後,默默的……一直注視著她……並未出聲打擾……
似是察覺到了於這淒冷的氛圍之中,仿佛另有一股暖意襲來,夾雜其中,於自己的身後,慕芝下意識的轉頭望去,看見……是陳之傅……此刻……正麵帶笑意的看著自己……那笑容……很是溫柔……細膩……
“之傅哥哥!”慕芝起身便是不顧一切的撲進了陳之傅的懷中,似那驚弓之鳥一般……害怕……無助……於陳之傅的懷中繼續哭泣著……傾訴著……
“嗬,芝兒可莫要再哭鼻子了,羞羞臉……”陳之傅伸手撫摸向了慕芝的臉龐,那觸感落在了慕芝的臉頰之上……很輕柔……很暖和……似在為自己撫平那一耳光所留下的傷痕與痛楚一般,如同江鴻兒先前於酒席之上寵溺墨兒那般,此時,陳之傅也在寵溺著自己懷中的慕芝。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那個女人……那個太子妃如此做作!為什麼……難道……大家都未曾發現嗎?!”慕芝將此時此刻,自己的種種不滿,幽怨,惆悵,均歸結在了墨兒的身上,認為自己眼下的這般苦果,全是拜她所賜!都為她的錯!
“我們大家都是知曉的,那個太子妃的確嬌作,虛偽,隻是迫於她的身份不敢言出罷了”陳之傅輕聲回答道,就如同他的笑顏那般,他的聲音此刻也同樣很是溫柔,令得懷中的慕芝好一頓舒心。
“芝兒莫要再難過了,你沒有錯,你的爹爹也不過是為保護你罷了,若是沒有那一巴掌,或許……你就要被那太子妃所責罰了”陳之傅繼續說道,不時還會為懷中的慕芝縷平秀發,將那附著於發絲之上的點點淚滴摘去,儼然一副對心愛之人才會有的舉動。
“嗯,我知道,我……並不怨爹爹,我隻怨……隻怨那太子妃!”慕芝沉聲說道,似是離弦的箭矢尋到了目標一般,此刻的慕芝便是尋到目標……墨兒!
“的確是那太子妃的錯,若不是她的話,芝兒也不會受如此委屈”陳之傅繼續說道,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溫暖的呼吸……氣息……均是落在了慕芝的臉上……心上……令得此刻的慕芝看向陳之傅的眸光……仿佛……也變的模糊了起來,逐漸遊離……失神……
“倘若芝兒能揭穿那太子妃虛假之下的真麵目,我想……”陳之傅的聲音猶如魔咒一般,銀繞於慕芝的耳畔,鑽入了此刻她那空洞的內心,逐漸被其填滿……被他人的陰謀所填滿!
第二日正午之時,墨兒仍在寢息之中,並未蘇醒,隻不過……她的床為江鴻兒的大腿,她的被為江鴻兒的手臂,此刻的墨兒正依靠於江鴻兒的身旁,這也是她今日能睡得如此安穩的原因,而江鴻兒則是正在手捧書卷,翻閱著這三年以來駐西軍的軍記記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都會仔細的過目一遍,隻不過此番查閱已是過半,但卻並未發現絲毫的不對,一切的記錄,字跡,顯得都尤為的正常,怎會如此?
“鴻兒?……現在……已是天明了嗎?……”墨兒從混沌之中醒來,入眼的第一副畫麵,便是江鴻兒那認真專注的模樣,如此一幕,可著實吸引住了墨兒,江鴻兒此刻正很是用心的關注著冊本,而墨兒亦是如此,她此刻也很是用心的關注著江鴻兒……欣賞著江鴻兒……許久都未曾出聲,隻是感覺如此陽光之下的自己與江鴻兒……很是美好!而江鴻兒尚在查閱書卷之中,並未留意到墨兒此時的目光,隻是感覺自己的大腿之上,似有一隻小貓在浮動著。
“墨兒你終於醒了?現在可不僅是天明了,現在已是晌午了”江鴻兒低頭而下,望向了枕於自己大腿之上的墨兒,果真似隻小貓一般,此刻仍有絲絲倦怠之意浮現於她的麵旁之上,仍有點點慵懶之色流露於她的眼眸之中。
“現在……已是晌午?……抱歉……墨兒沒有打擾到鴻兒吧……抱歉……”墨兒意識到自己竟又一次的睡過頭了,看著江鴻兒身前鋪滿了卷冊,紙張,墨兒害怕因自己而耽誤了正事,連忙起身向江鴻兒致歉道。
“嗬,無妨”江鴻兒則是不以為意的回答道,話說之間便又是將手伸出,將墨兒繼續拖拽回了自己的身旁,讓墨兒的腦袋再一次的落回了自己的大腿之上,江鴻兒明白,這才是墨兒想要的……她想要的便是自己……
“你再休息片刻吧,瞧你那睡眼惺忪的樣子,再躺一會兒吧”江鴻兒的嘴邊似有笑意浮現,而他的眼中亦也有笑意浮現,滿滿的……皆為寵愛……那溫柔的聲音……眸光……遮蔽住了墨兒的雙耳,遮擋住了墨兒的雙眼,令得此刻墨兒的世界之中唯有江鴻兒一人,相伴於身旁……
“那……好吧……”墨兒自入宮以來也並非是毫無改變,她學會了什麼叫欲擒故縱,也學會了什麼叫故作為難之色,但……這一切就如同那孩童的謊言一般,很是輕易的就被江鴻兒這位大人所識破,但……雖看破,不說破,江鴻兒到底還是太過於寵溺墨兒了,倘若有一天江鴻兒離開了墨兒……
於正午暖陽之下,於初春微風之中,於流雲涼影之內,此刻的兩人閒情逸致正足,感覺很是愜意,江鴻兒仍在翻看著卷本,但不時也會低頭望向身側的墨兒,而墨兒則也如先前所述那般,可愛仿若新生的小貓,不得安穩,一會兒鑽入了江鴻兒的懷中,一會兒又靠在了江鴻兒的身上,此刻的墨兒已是完全沒了方才的那般歉意,反倒是儘情的揮灑著江鴻兒給予自己的寵幸,或者說是……溺愛……
“墨兒,我或許還尚要些時辰方才能查閱完畢,要不你去樓外走走吧”江鴻兒出聲說道,倒也並非為厭了墨兒此時的胡鬨,隻是怕她乏味了或無聊了。
“那……好吧……”墨兒此刻仍為欲擒故縱,雖然……她連欲擒故縱為何意都尚不清楚,但眼下仍是假作樣子答應了,實際上……她並不想離開江鴻兒,還以為是江鴻兒生嫌了,嫌棄自己方才的那般鬨騰,如此,墨兒在離開之時顯得有些失落。
出了木樓,下了樓梯,墨兒抬頭望向了遠方的高空之上,如鏡麵一般的清澈……安靜……雖有浮雲點綴其上,但仿佛那雲兒也是靜止的一般,令人尋上一眼便是心生祥和。
“喂!太子妃!”一道聲音從墨兒的身後傳來,感覺很是熟悉,能被人喚作太子妃,這也是墨兒所喜的。
“你是……燕郡主?”墨兒輕聲囔囔道,離開了江鴻兒的她,於這曾經的痛苦之地當中,墨兒依舊顯得很是怯弱。
“哼!你就不能大點聲嗎?明明太子都不在跟前了,你還要裝?”慕芝鄙夷道,越是瞧見墨兒這般軟弱的模樣,便越是不悅。
“……”墨兒則是並未回答,隻因此刻慕芝看向自己眼神,皆為厭惡,墨兒也不知道慕芝為何會討厭自己,隻是下意識的認為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唉,算了,你……要不要同我去趟竹林?尋些新筍回來”慕芝向墨兒問道。
“筍?”墨兒並不想同慕芝前去,不僅是因為會離開江鴻兒,更是不願同這慕芝呆在一起,隻為慕芝那注視著自己的眼神,令她感到害怕。
“對!你不去嗎?太子殿下恐怕……也不會喜歡好吃懶做的太子妃吧?!難不成……想讓太子殿下討厭於你?!”慕芝咄咄逼人道,似是不願讓墨兒拒絕。
“墨兒不想……不想被鴻兒討厭……”墨兒自言自語道,聲音同樣很小,很是柔弱。
“那不就得了,那便隨我前去吧!”慕芝替墨兒答應了下來,無人知曉她此刻的想法,是好是歹。
“那……好吧……”墨兒今日一共說了三句同樣的話,皆為答應他人之時所言的,也皆為欲擒故縱之時所言的,隻不過……墨兒似乎誤解了什麼,這並不叫欲擒故縱,這隻不過是違心之言罷了,明明不願,卻也答應了下來,到底是卑賤慣了,不會拒絕他人,隻能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