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駒鉦定睛一看,漆黑的眼底越發深邃。
如果不是認出她的聲音,他絕對認不出眼前這個人是他的侄媳婦。
印象中的白輕鴻皮膚黝黑,頭發油膩結團脖頸手臂皮膚雖白,但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惡臭,並不好親近。
而眼前的人,皮膚雪白,麵容在月光下有種幾近鬼魅稠麗的妖冶魅惑之感,美得像是月下狐妖,實在和白日裡蓬頭垢麵的人無法聯係起來。
但手下的皮膚觸感滑膩生香,又實在不似尋常女子。
“白輕鴻?”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試探。
白輕鴻艱難地點頭,眼角滲出淚水。
月光給她臉上蒙上一層朦朧的霧感,連眼角的淚花都似水晶嵌著纖細的冷色銀絲,美得脆弱又憐人。
沈駒鉦反應過來兩人的姿勢,他忙鬆開人,背過身去:“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白輕鴻看著他寬厚的背,聲音帶著幾分委屈和:“我一直在這裡呀,要洗澡的。”
沈駒鉦想起她白日裡墜水,心下覺得荒唐,又閉了閉眼睛:“不在家裡沐浴,你來這兒做什麼?!”
要不是知道她是個傻子,他定然會覺得她在故意水性楊花地勾引他。
白輕鴻像是被他嚇到,小心翼翼地躲遠了些:“家裡沒水了,這裡有水,洗澡熱乎!”
沈駒鉦不知道先罵她傻子好還是先教育她好。
一閉眼,滿腦子都是方才的驚鴻一瞥,指腹還殘留著方才滑膩溫熱的觸感。
他不敢再回想下去,又忙睜眼,一雙深邃狹長的眸裡滿是不悅。
“你是女子,怎能露天沐浴?胡鬨!你家人沒有教過你這些嗎?”
白輕鴻的聲音低了幾分:“教了……”
沈駒鉦心中不免多想,既然教了,又為何要來他這裡沐浴?難不成……
不,她一個傻子知道什麼勾引不勾引的!
他有些頭疼:“你既隻行此事不妥,又為何要來?看到我過來時,又為何不吱聲?”
白輕鴻更委屈了:“我先來的,二叔下來,我以為二叔要和我搓背,一起洗。”
“胡鬨!”沈駒鉦除了這話,也找不到彆的詞來表示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偏他還不敢高聲,生怕引得前屋有人察覺動靜過來。
白輕鴻撓了撓頭:“二叔,你生氣了嗎?”
沈駒鉦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得胡亂擺手:“你先穿上衣服回去!”
白輕鴻有些不舍:“可是我還沒洗完呢!半年沒有洗澡了,為什麼你和娘都不讓我洗澡,輕鴻臭臭的……”
沈駒鉦聞言一怔,是嫂嫂不讓她洗澡?
是了。
方才他驚鴻一瞥,已是心旌搖曳,心口如今都還未平複。
若是旁的男人瞧見了,自然要多生事端。
她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寡婦,又是沒被采擷過的女子,難免招人惦記。
嫂嫂此舉,甚妥。
他深呼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她。
白輕鴻正縮在池子另一邊,整個人柔柔弱弱的好不惹人憐愛。
一雙稚子般純淨的眼睛就這麼可憐兮兮地瞧著人,讓他忍不住想起了家裡挨罵時隻會眼巴巴拿眼睛看人的小黃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