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的秋毫無犯,讓信義城裡的百姓開始在街道上行走,隻是,府衙門口的某條主乾道上,除了潑水清洗的百姓,沒有任何人敢在此處閒逛。
城門外,幾千具屍體被堆成了兩堆。
城門左邊,是極大一堆篝火,不斷有沒有頭顱的屍體被一個個汗流浹背的唐軍士兵丟入了火中。
右邊,泥土、頭顱、石灰混合而成的京觀如同一座小山丘。
烏鴉,在樹枝上嘎嘎嘎地叫著,老鷹,在天空不斷盤旋,時不時發出幾聲清脆的呢喃。
肉被燒焦,油脂被燒掉的味道彌漫著整個城門口。
城樓之上,唐四郎冷冷看著那滾滾黑煙,一言不發!
身後站著的是李震,是房二,是程處弼,還有李德獎。
突然,眼尖的李震指著視線僅僅能看到的山裡外的官道道:“四郎,有人!”
“讓兄弟們都先進城,關城門,準備戰鬥!”
唐河上順著李震指引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一個人數龐大的隊伍緩緩而來。搞不清楚對方是誰,唐河上立馬下了命令備戰。
焚燒屍體的唐軍士兵得令後快速反應,丟下手裡的活兒,全部跑回了城池。
官道上穿著亮銀白甲的首領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鼻子,那油脂燒焦的味道讓他作嘔。
緩緩前行,城門的右邊正好是亮銀白甲首領的左邊。
看了一眼那還撒著石灰的小山丘,做過前隋漢陰太守的馮盎自然知道,那玩意叫做京觀!
這麼狠辣麼?亮銀白甲眉頭深深皺起。
隊伍之中,不少人不寒而栗,右邊的火堆劈裡啪啦炸響,左邊的石灰人頭對讓人覺得無比猙獰!
城樓之上,唐河上也眉頭越走越高!
下麵將近千人的隊伍雖然沒有甲胄在身,卻依舊能看出頗有軍事素養。
那一車車馬車上,裝載的東西被黑布遮蓋,一時間誰也不隻是是兵器,還是物資。
程處弼一步跨出,走到城牆垛子邊上大聲道:“來者何人!”
亮銀白甲對著城樓拱了拱手,隨後嘴唇輕啟,胡須蠕動,洪亮的聲音傳上了牆頭:“本官高州刺史馮盎,聞天軍以平馬幫之亂,特帶了些酒水,前來勞軍!不知城樓上是哪位將軍,還請打開城門!”
聞言,程處弼轉頭看了一眼唐河上,仿佛在問:四郎,咋辦?
唐河上走出兩步道:“本將明威將軍唐河上,城下既是越國公當麵,可有信物?”
“有的!”
馮盎拿出一方印信晃了晃道:“請唐將軍驗證!”
一根繩索捆綁著籃子放下城牆,馮盎將印信放到籃子裡,吊上了城頭。
抄起印信一看,唐河上根本不需要過多檢查就能知道這玩意就是國公身份的象征。自己家裡,有一個,曾幾何時偷來砸過核桃,熟悉無比!
咳,這是閒話!
唐河上將印信放回籃子,吊下城牆,才開口道:“越公,城中亂象初平,本將隻能放越公兩百人入城,還請越公勿要見怪!”
馮盎答道:“自是謹慎些好!”
“開城門,都謹慎些!”
唐河上低聲對著房二吩咐了一句。
信義城門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