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馬的馬蹄扣響在青石板上噠噠作響,車軸駛過青石板之間的空隙,讓沒有減震的馬車一抖一抖,馬車內部的人也一晃一晃。
尤其是那莒國公府裝載著四個緋袍一個紫袍的不大車廂,每過一次青石板之間的間隙,搖晃的五巨身體就會不經意的撞在一起。
尤其是今天的馬車行進相當慢,盤腿坐在車廂內讓人更難受。
掀開車簾,冷風頓時灌入,父兄們微微打了一個冷顫,看著唐河上的眼神很不好。唐老四知道,那是責怪:這麼冷的天,開車簾做啥子?
唐老四癟了癟嘴也不回答,而是把頭從馬車探了出去,那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馬車車隊。若是以自己的馬車為參照物,那麼前麵的馬車應該算——相對禁止。
當然,若是此時有一台唐河上腦闊裡那叫做“無人機”的玩意放上天空航拍一番,定然能發現長安各條街道上,那些馬車前頭的閃爍著柔光的燈籠彙聚成了一條條——貪吃蛇!速度最慢的那種!
這種全程擁堵的路況,比之幾天前來亭坊門前街道的擁堵肯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所以,僅僅一條坊道的距離,成功消耗了唐河上父子五人半個時辰的時間。
這讓唐老四一路上不得不想到,要不找未來老丈人說說,從明年開始歲末年初長安實行限號通行?單眼皮的馬單年通行,雙眼皮的馬雙年出行!
可後來這個想法又做了罷!
畢竟,單雙眼皮的馬常有,大不了單年的時候套單眼皮,雙年的時候套雙眼皮?
咳,很顯然,這個政策存在漏洞,比黑洞還大!
當然,儘管這份粗略的改善長安交通狀況的草案被唐河上直接掐死在了腦子裡,可是那位在太極殿龍榻上坐著等了一個時辰才用於等齊了上朝朝臣的皇帝在整治長安交通一事兒上和女婿倒是有些翁婿所見略同!
無他,今日還隻是上計,朕就在太極殿等了這麼久,要是到明天大朝會,那不得等更久?
不過,皇帝思考的方向是,要不此後每年臘月三十和正月初一長安城全程限製車輛行進?這麼些官員,總不會在長安城堵人堵到水榭不通吧?
咳,言歸正傳!地方州郡的“一把手”或主要僚屬每年臘月三十需帶上“計簿”(“統計報表”),到尚書省上報年度的“地方政績”,名曰“上計”。也就是說,你得上報一下轄區去年的GDP與財政收入,讓朝廷從中考量你這個地方官是“稱職”還是“不稱職”?至於那“統計報告”中究竟有多大的“水份”,隻有天曉得!
當然此處的天,並非老天,而是有著飛虎密報的天子。至少貞觀年間是如此,所以當吏部考功司在給所有官員們做完考評之後會交給皇帝和尚書省審定一遍。
不過,在這之前,長安所有衙門必須要在臘月三十的朝會上進行一次年終彙報。要是所有彙報工作都放到正月初一的大朝會上,時間不夠。
身為道路監、海軍兩大新設衙門的負責人,唐老四自然逃不了工作彙報,這也是他今天來上朝的唯一原因。
不然以某個一年三百一十五天早朝(大唐各種節假日休沐五十天左右)若是沒有特彆的事情能缺席三百一十六天的新任四品道路監少匠的疲懶性子,會這麼早起來堵車半個時辰?
是大冬天的被窩不夠溫暖,還是年輕人的懶覺不夠香?
顯然都不是!
辰時,老太監終於宣布朝會開始!
當然,開頭語不是“有事啟奏”而是“諸公朝計”!
其後,房玄齡、杜如晦作為為尚書、中書和門下省做工作彙報;
次之是吏禮兵民刑工六部尚書對自己部門進行彙報;
再次十六衛......
然後鴻臚、太常、太仆......
最後才是道路監、海軍這樣的新設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