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家長話音剛落下,剩下的家長齊聲支持。
“來呀!”
鬨事兒的人本就是嫌事情不夠大,能再鬨大些,鬨到無法收場才是最好!
這樣的言語一激,家長們哪裡還忍得住?
火藥味彌漫著整個長安學院門口,隻需要一息時間便會爆炸!
家長們挽起了袖子,露出了健壯的手臂,一步一步開始往那找事兒的人群走去,鬥毆,似乎無可避免!
“咚!”
正是此時,一聲清脆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那是一名老者奮儘全身力氣,將手裡的拐杖在地上砸響。
兩邊人群為之一滯,隻見那位老者步履蹣跚地緩緩走到了雙方中間。
“你、們,要、做、什、麼?”
老者說話很吃力,一字一頓道:“不、知、道、這、裡、是、學、校?對、讀、書、的、地、方、都、沒、有、了、敬、畏?”
“老頭,你是誰?”
造事人群中,有人大聲道:“老頭,這裡不關你的事兒,你不要管閒事,我勸你還是先走開,免得一會兒傷著你!”
家長人群中那個脾氣暴躁的家長反倒是有禮有節,行了一禮道:“老先生,對麵那群家夥簡直太無道理了,您老要不先走開吧,不然一會兒打起來,碰著你了。”
老者對著那脾氣暴躁的家長微微一笑道:“你的娃有你這樣的父親,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娃!這裡的事兒,老朽來處理,學校門口打架鬥毆,給娃娃們看到算什麼事兒?要是老朽處理不好了,你們在用你們的辦法,如何?”
暴脾氣家長略微思考,開口道:“那就依您!”
而另一邊,有人卻不賣老人半點麵子:“老頭,你是誰?一把老骨頭也敢揚言管這事兒?”
“看到沒有!”
那人指了指學校大門道:“這學校裡的人都自知理虧,不敢出來見人!你算什麼東西?”
長安學院不敢出來見人?
老者冷冷一笑道:“老夫李綱!長安學院山長!”
“喲原來是正主來了!”
人群中一直躲著說話的那個人出言道:“大家夥,對麵那個老家夥是學校的山長,是正主,大家彆讓他跑了!”
鬨事的人立馬往李綱身邊湊,一邊湊還一邊七嘴八舌道:“老頭,有人因為你們學校的球賽死人了!”
“就是,你必須得拿一個說法!”
“對!害死人的學校,就不應該再開下去!”
“不準開下去!”
李綱聽得一臉鐵青,冷冷道:“誰是主事兒的,躲人堆裡算什麼本書,站出來和老夫說道說道,長安學院怎麼就害死人了?”
李綱這句話下去,鬨事兒的人一下子沒人說話了!
“怎麼了?隻敢蠅營狗苟,見不得光?”
李綱怒目在人群裡掃過,目光如同寒風。
“我來說!”
良久,人群裡走出一個人來,那是一位穿著儒袍的漢子,他道:“李師,大名鼎鼎,卻沒想到為了護犢如此善惡不分!”
“讀書人?”
李綱看著對方的穿著,眉頭一皺道:“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儒袍漢子微微一笑,仿佛絲毫不為李綱的話而生氣,淡淡道:“李師,我輩讀書人,本就應該仗義執言。你長安學院害死人了,這本就是事實!書中有雲,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長安學院的球賽就是如此!”
“你果然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李綱冷冷道:“斷章取義,歪曲事實,這就是你們世家讀書人的手段?有本事告訴老夫,你是哪一家的,老夫拖著老骨頭去見見你師長,問問他教的什麼書!”
儒生一笑道:“李師,您現在不光因護犢沒了公義,還開始誹謗了!帝師,嗬嗬,越活越回去了啊!”
儒生一句陰陽怪氣的話,險些將李綱氣的背過氣兒去!
伸出食指,顫抖的指著那儒生,李綱喘著粗氣道:“不當人子!有辱斯文!天下怎麼會出你這樣的讀書人!”
“看,他被某踩中了痛腳,氣急敗壞了!”
儒生沒有回答李綱,反而是轉身鼓動人群道:“這樣的山長,這樣的學院,誤人子弟,害人姓名,必須關閉!”
“必須關閉!”
“必須關閉!”
秀才遇到兵,是李綱目前的現狀!
不,準確的說,那個狡辯的儒生比兵更甚!兵,隻是不講道理,而那儒生,是歪曲道理!
李綱覺得自己信念在崩塌,這樣一個儒生,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念熏陶出來的?
趔趄退後一步,教書育人幾十年的老夫子險些摔倒!
這虧得後邊的家長見著情形不對,上前一步將李綱扶住!
“李山長,不要難過!”
那家長見著李綱的臉色很難看,出言寬慰道:“他們的心都壞透了,您可彆和他們生氣,俺們幫你揍他們,打跑了,自然學校就清靜了!”
“嗬嗬~!”
李綱慘烈一笑,讀書人在這一刻竟然沒有個平民糙漢子講道理!
擺了擺手,李綱艱難道:“不要動手,不值得!先送我進學校,我安排你們把孩子接走。”
“好!聽您的!”
脾氣暴躁的家長滿口答應了李綱的要求。
帶著其餘家長們構成了一道人牆,通過學校鐵門上的小門將李綱送了進去。
沒多久,娃娃們就從校門裡走了出來。
那些鬨事兒的人此時絲毫不顧及孩子,反而鬨騰的更厲害了。
走出校門的娃娃們一個個緊緊拉著自己父親的手掌,好些個娃娃直接被嚇哭!
在校門處端了椅子坐著的李綱麵無表情地看著人群裡那個鬨得最歡騰的儒生,心卻已經千瘡百孔。
勳貴班的孩子們沒有人來接,是馬周帶著老師們護送出去的。
待得所有孩子都離開了學校,一直站在李綱身後的顏思魯才彎下身子道:“李師,走吧,晚輩送您回去!”
“李師?”
“李師?”
顏思魯連續叫了兩聲,李綱卻像是睡著了一般,沒有任何應答。
探出手,準備將李綱搖醒,可觸碰到李綱的那一瞬間,李綱那原本放在椅子把手上的枯手,猛然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