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
躺在床上的死囚倒是個狠人,他見著孫思邈和唐河上起了分歧,反而是淡淡一笑道:“道長,其實您並不需要有這種負擔,正如這位小郎君所言,我是個死囚。我殺過人,不管是為了什麼殺人,罪當抵命。
而今,有了這個活命的機會,即便是腿廢了,也是我賺了!這腿上挨兩棍,挨一刀,總比脖子上挨一刀好吧?”
孫思邈沒有理會那死囚,而是依舊盯著唐河上。
唐老四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並未說錯,並且保證道:“道長,我敢保證,手術中途不會出現任何差錯!他,隻是提高我們的熟練度而已。他的腿,以後一定會回複如初。”
“你!”
孫思邈伸出手指指著唐河上,許久才吐出一句話:“罷了!動手,麻醉!”
“是!”
唐老四咧嘴一笑,藏在背後的手情不自禁揮了一下。
麻醉用的東西自然是麻沸散,這物件,雖說是在大唐失傳了,可唐老四是誰?垃圾係統選定的苦逼宿主,百科全書的被灌入者!
從百科全書裡找出麻沸散的藥方其實也就幾息時間的事兒!
嗯,換個說法吧,蒙汗藥配方行了不?
一碗黑黢黢的藥湯被唐老四端給了死囚,那對自己挺狠的死囚二話不說,一口給悶了,很有喝酒的趕腳!
當然,一口悶換來的結果也很喜人。
那死囚喝下僅僅半盞茶的時間,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他仿佛想儘力睜開眼,身體卻無限疲憊。
終於,他的眼睛嚴嚴實實的閉上了,咳,此處不是描繪死亡!
唐河上晃了晃那睡著的死囚,死囚毫無反應。
孫思邈也抽出一根針在死囚的手指上紮了一下,趴著睡著的死囚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動手吧!”
老道士深吸一口氣,開始帶上羊腸手套。
“是!”
唐老四將幾盞燈點燃,然後通過透鏡的方式調節光束,讓多盞蠟燭的火光全部照射在了那死囚的小腿處。
站在燈光之下的老道士突然之間發現自己居然麼有影子了!
這是變成鬼了麼?
要不是老道士清楚知道自己活得好好的,怕是真的會出現這種猜測。民間不是傳得很真實麼,鬼是木有影子滴!
將手探在燭光之下晃了晃,連手的影子都照不出來!老道士癟了癟嘴道:“還算你有點本事。”
唐老四咧嘴一笑,隻說了一句:“這叫無影燈!”
這算是有點本事的事兒?
這明顯是很有本事!
手術時候,燈光闊是相當重要滴!如果不是這無影燈技術,你手一伸上去就會產生陰影,那樣就看不到對方傷口裡的情況了,還怎麼做手術?
老道士瞪了一眼沾沾自喜臉上掛著些許驕傲的唐老四,冷哼一聲道:“得意個屁!消毒!”
“是!”
老道士的冷哼,正式說明了此時此刻,他的生氣已經減退了不少。
唐老四聽得出來,也感受得到,咧嘴一笑拿著一把剃刀開始對死囚那毛發茂盛的斷腿刮了起來。做完這些,唐河上用棉花沾上烈酒對整條小腿進行了塗抹。
孫思邈戴著手套的手指在死囚的小腿上一陣摸索確定了骨頭斷裂的位置,開口道:“手術刀!”
唐老四從托盤裡拿起一把特製的鋒利刀具遞給了老道士。
接過手術刀,老道士下手很慢,也很穩。這是多年用針鍛煉出來的,讓唐老四產生了一股老道士怕是動過很多次手術的錯覺。
皮層、肌肉組織......
老道士一小刀一小刀的切割,試圖躲避過小腿上的靜脈的大動脈。
唐老四在一旁站著,麵色鄭重地看著老道士的每一刀,仿佛是要將整個手術流程刻錄在腦子裡。
“搽汗!”
老道士手上依舊沉穩,仿佛是彆人吐出的兩個字一般。
唐河上拿起一張煮過的棉質麵巾輕輕將老道士額頭上的汗珠給擦拭掉。
“吸血棉!”
唐河上還沒來得及放下麵巾,就聽到了孫思邈的下一項指令。唐老四有些手忙腳亂,用鑷子夾起吸血棉,在死囚小腿的傷口上擦拭。
“鑷子!”
老道士仿佛是為了報複而不像唐老四停下來一般,一件事兒才剛結束,立馬又是另一個指令。
此時手術已經進行了半個時辰,一直佝腰站立的唐河上已經腰酸背痛,他拿起鑷子,將尾部遞了過去。
“給我做什麼?”
老道士斜著瞄了一眼唐河上,語氣極為不滿道:“你是隻曉得天馬行空地做假想,然後不曉得該如何做麼?夾著他的皮層,給我把刀口牽開!”
得!
唐老四情不自禁翻了一個白眼,合計著自己被當成了理論上的巨人,實踐上的侏儒了!
要是換個人,小唐同誌怕是真給懟回去了。可眼下......
“哎!”
唐老四心中幽幽一歎,自己這一年多以來,什麼時候這麼憋屈過,被人罵了還得將腦袋埋著繼續乾活。
木有辦法啊!
誰讓自己抓個虱子丟在了自己的頭上?
老道士越罵越歡,每次唐老四沒有幫助到位,就是一口唾棄。
其實,這真不是老道士故意,而是孫思邈的壓力是真的很大。手下不是屍體,而是活生生的人。若是不小心,一刀下去,或許就是血脈切斷!
一個時辰,切開死囚的腿部肌肉到露出骨頭,孫思邈整整花了一個時辰!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花掉的精力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