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河畔,一個巨大的傘矗立在岸邊,傘下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是身穿錦袍的青年,另一個則是梳著丫鬟頭飾的女子。
青年是坐著的,他的屁股下麵是一個不大的馬紮,馬紮的旁邊放著一個竹簍。
青年的手裡握著一根竹竿,竹竿的儘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根細小的絲線,那絲線在和水的交接處是一塊不大不小的浮木。
水波不時蕩過來,浮木隨著水波上下晃動。
“四郎!浮頭在動!”
青年身後的丫鬟看上去很緊張,看著那晃動的浮頭不時提醒。
那四郎不為所動,仿佛根本沒有看到浮頭的上下晃動一般。
突然,那塊浮木如同受到了巨力一般猛然往水裡沉!
四郎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手腕一用勁兒,那竹竿的尖端頓時往上揚起。
魚線被繃直,四郎繼續用力,一個巴掌大小的魚兒順勢被拖拽出了水麵。
“啊!又是這麼小一條鯽魚啊!”
身後丫鬟的臉色從激動變成了一臉鬱鬱,“四郎,今日怎麼釣起來的全是小鯽魚啊,這調了三四條了,還沒有昨天一條鯉魚大呢!”
“大魚都被你一驚一乍嚇跑了呀!”
青年熟練地將魚鉤上的鯽魚卸下來,丟入竹簍裡,一邊玩笑道:“魚兒也分笨與聰明嘛,你的聲音這麼大,怎麼可能不把那些聰明的大魚給嚇跑?”
丫鬟將信將疑,趕緊捂住了嘴巴。
“唐小子!”
丫鬟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你行啊,早朝不參加,政務不處理,在這裡一邊釣魚一邊誆騙小丫鬟?”
“四郎,是騙我的?”
小丫鬟愣了一下,突然好想想到了什麼,轉頭有些生氣道:“老人家,你是何人,為何這樣說四郎?”
嘖嘖,還是個護主的小丫頭!
老太監咧嘴一笑,也不回答,而是徑直走了過去,將唐河上手中的魚竿給搶了過來。
“老人家,你怎麼搶人東西呢!”
丫鬟見著這一幕可是相當憤憤。
也虧得唐老四即是擺了擺手製止了丫鬟,他斜著腦袋盯著老太監,“老爺子,我就釣個魚,您至於搶我魚竿麼?也就是您,要是換個人,指不定小子的戰後綜合征發作了要暴走!”
“嗬嗬!”
老太監冷冷一笑,“你可以試試打不打得過老朽。”
“......!”
唐老四甚為無語,這尼瑪還怎麼聊天?
不聊天,直接打?
老太監可說得沒有任何差錯,十年前就是李二身邊的護衛兼管家的老太監武力值可不一般。若是拿人來對比的話,至少是秦家叔叔那個級彆的猛人。
彆說去過一趟草原,就是再去幾趟草原,再打幾場戰爭,唐老四也覺得自己打不過對方。
打又打不過,天也被聊死,魚竿也被搶了。
還在渭河邊上做個啥?
“哎!”
唐老四幽幽一歎,隻能服軟,“說吧,老爺子,您來這裡作甚,總不可能專門搶小子魚竿吧,您還沒那麼清閒。”
“你老丈人找你!”
老太監頭也不回,直勾勾盯著那水裡的浮頭。
“找我?”
唐河上愣了一秒,問道,“找我做啥子?我帶著大家夥憶苦思甜一趟,成效斐然呢。陛下不趁熱打鐵,繼續推進政務,找我作甚?”
嗬嗬!
合計著你小子還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啊!
老太監心中冷笑,隻覺得自己剛剛幫這小子默哀給默哀錯了啊!
“多的不說了!”
老太監直接將手裡的魚竿揚了起來,淡淡道:“魚,就彆釣了,你又不是薑子牙,釣什麼魚?趕緊跟老夫去皇宮。”
合計著這世界上隻有薑子牙才能釣魚麼?
唐老四心中無奈,卻隻能跟著老太監朝著皇宮走去。
這可苦了小丫鬟,原本以為可以跟著出來遛遛風,結果還得搬著馬紮、魚竿、大傘還有竹簍往府裡走.......
過了金光門,再從朱雀門進入皇城。
一路上,任憑唐老四怎麼問,老太監都未給隻言片語作為回答。
這等情況,讓唐老四驀然有一種不妙的感覺縈繞在心裡。
老丈人這次找自己,隻怕又不是什麼好事兒吧?
嗯?
為何唐某人要說個“又”字?
果不其然,剛剛進入兩儀殿,迎麵而來的是一道白光!
也虧得唐老四在戰場上練出來的危機意識還未完全消散,他慌忙往右邊橫移一步,堪堪躲過!
“啪!”
白光砸落在地上,應聲而碎。
唐老四定睛一看,竟然是個上好的白瓷茶杯,那茶杯碎片旁邊是一灘正冒著熱氣的水漬。
乖乖,老丈人這是要謀殺女婿麼?
直接那裝著熱水的茶杯砸人!
“咳,臣唐河上拜見陛下!”
唐老四一陣後怕,慌忙行禮道:“陛下,是哪個不開眼的狗日的惹您生氣了?您給臣說說,臣這就去把他吊起來打!反正臣這戰後綜合室還未完全痊愈!”
“嗬嗬!”
李二陛下冷冷一笑,“好啊,那狗日的叫唐河上,你去把他吊起來打唄!”
“末將遵令!”
唐老四猛然抱拳,瀟灑轉身就準備往外走!
“滾回來!”
李二陛下雙目一瞪道:“膽子最近肥了啊,敢在朕這裡打馬虎眼了?”
“哪兒能啊!”
唐老四一本正經道,“臣是實打實準備回去把自己吊起來打的!”
打你大爺!
李二陛下猛然捂住胸口,隻覺得胸口悶得厲害!
這狗日的,去哪裡學的一臉滾刀肉的相貌?
程咬金還是尉遲恭?
也虧得唐老四不曉得自家老丈人心中所想,不然定會一本正經道“陛下,這等功夫,哪裡需要他們教我,臣早些年在平康坊廝混的時候就已經駕輕就熟!”
若是真的如此,隻怕李二陛下的胸口要更加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