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世子一行走的並不快。
為了照顧後麵的車隊,他們刻意放慢了速度。
閆老二抖了抖地圖上的雪,小心的折起來,重新放回懷中。
他用腿夾了夾,三寶便拉著卸去輪子的車架吭哧吭哧往前跑。
中途越過的將士早就習慣了。
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世子,咱彆走官道了,我知道另外一條路,能給拉下的時間找回來,往常難走,那邊可能有荒灘子,可現在大雪覆地,凍得結結實實,咱抄近路不用擔心車馬陷進去。”閆老二迎著風大喊道。
打進了西州地界,雪沒小不說,風還更大了。
路上交流全靠吼,風雪再大也阻擋不了閆老二說話……這不,嗓子都喊啞了。
“閆二秀才確定嗎?茫茫荒野,萬一走錯了路,將士們多辛苦是小,誤了回關州的歸期……我等難辭其咎。”時雲宴內心焦急,麵上卻不敢顯露。
天氣如此惡劣,行軍異常艱難,已比他們預期晚了兩日。
閆老二拍著胸口保證道:“世子放心,兄弟們放心,我閆老二啥時候說過大話,咱也是堂堂一條漢子,一口吐沫一個釘,說會修蹄子咱是真會,那近路也是真知道,大家夥信我,錯不了!”
“行啊閆二,不愧是讀書人,懂得就是多,你要是能帶咱快些走到西州,哥哥請你喝酒!管夠!”
“閆二是秀才裡的頭名,那能是一般人,世子,咱走近路吧,俺看閆二兄弟說話有準。”
還有幾個離得近的將士附和。
“那就改路,閆秀才,請!”
捧書將圍巾扒開一些,往手上哈著氣,並不意外世子的決定。
出行以來,閆二秀才靠著一張能侃會嘮的嘴迅速和將士們打成一片。
最初,大家夥都和世子一樣,喊他閆二秀才。
對這新晉的頭名秀才很有些不以為然。
文武殊途,讀書人一向將當兵的視作大老粗,敬而遠之就好。
可誰也沒想到,這位閆二秀才還有一門修蹄子的手藝……
就很受歡迎。
彆看他們會照顧座下的軍馬,對牛和騾當真束手無策。
此次買煤又急,有好些是臨時征集而來。
酷冷寒天,不光人在家貓冬,牲口也一樣,好吃好喝還不用乾活,那蹄子長得就有些快。
若不是閆老二這手藝,牛騾腳下不舒坦,他們的行程說不得還要被多耽擱兩日。
會說有手藝還不算,這位還識圖。
走到哪人家都能在地圖上指出來,真心讓人佩服。
世子拿不準行程也會讓他到後麵的車隊裡將人請來請教。
捧書就覺得王爺臨時給他們派的這位管事真不錯。
……
月夜當空,滿地銀塵與皎月呼應,泛起淡淡光輝。
如此夜色,視野甚佳,閆老二才不管後麵人累不累,趴在三寶身上,暖烘烘的,一個勁的往前趕。
世子幾次想喊停,看了看天,終還是忍住了。
他們已是慢了,難得趕上這樣的好天,累些就累些吧。
也不是沒有人想學閆老二的樣子趴在馬背上。
可身子一矮,時間短還行,長了那馬就慌,好一陣安撫才恢複如常。
後頭的牛倒是沒這個毛病,讓趴著,可一個壯漢,還穿著老厚的衣裳,走不多久那牛累得直喘……
閆老二利索的換了一個姿勢。
兩條腿彆著卡住牛背,側身躺,雙手拉著韁繩,環住三寶的脖子……
這妖嬈的姿勢開發出來也是機緣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