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老嫗攀談中,不知不覺已然到了城門口,一番盤查過後,書生與老嫗作彆。
“有功夫來嬸兒家,給你做兩手家常菜。”老人家不知為何,對這名書生越看越順眼,知書達理脾氣還好,聽老人家絮絮叨叨半天,沒有半分不耐之色。所以老人家是打心眼的喜歡,所以臨彆之時告訴了書生自家地址,邀請一定要來吃飯,介紹與他兒子多認識個朋友。
書生握了握老人的手,笑著說一定,隨即轉身入城。
“娘!”一道爽朗的聲音叫住老嫗,一個年輕人笑著像她走來。
“還在當值,怎的就從城頭下來了?”老婦人皺眉看著自己的兒子,“連甲胄都不穿,讓你們伍長看見,還不得訓斥你?”
“嘿嘿無妨娘,伍長知道您今日外出看病,讓我提前輪休,下來接您回家。”年輕人笑著說道,接著接過老嫗手中的藥,扶著她的胳膊問道“哎娘,剛剛跟你說話的那位先生是誰?”
“前來遊曆的讀書人,脾氣挺好,人瞧著也不錯,就跟娘多聊了幾句。”老婦人看到兒子接自己,嘴上埋怨,心裡卻美滋滋的。
“哈哈,能跟娘聊一路的書生,那脾氣一定是極好了!”年輕人大笑著說。
“討打不是?”老嫗作勢要打,年輕人依舊笑嘻嘻的,“都是要定親的人了,成天還沒個正行!”老嫗責怪道。
“這不是在娘麵前麼,嘿嘿!”年輕人饒頭笑道。
“咦?”老婦人突然停步。
“怎麼了娘?您哪裡不舒服?”年輕人有些擔憂。
“娘沒有哪裡不舒服,反倒突然覺得全身舒坦的很,好像這些藥都不用吃了。”老婦人覺得有些神奇,兒子自然不會應允她如此。
離母子二人兩條街的地方,書生漫步而行,手中還殘留著一絲溫潤的浩然氣。
“京城最好的吃的糖葫蘆,究竟在哪兒呢?”他喃喃自語。
京城某處院落,一名風神如玉的年輕人正在涼亭下品茶。
這座院落,隸屬山海聖朝蝴蝶院院主司徒宏,是他名下一座用於“修身養性”的私宅獨院。
年輕監國李忘第一杯茶還未品完,但是靜候在他一旁的侍女額頭已經見汗,並非天氣炎熱,實屬是嚇的。
“院主大人馬上就出來了,無需再候著。”李忘對身邊小侍女說道。
侍女如蒙大赦。
幾個呼吸後,涼亭不遠處的一座小屋內,走出一名身著純黑官府,披散頭發的中年男人。
在他身後跟著一名衣衫稍顯淩亂的美貌少女。少女麵色通紅,遠遠瞧見監國大人,大驚失色,根本不敢靠近,施了一個萬福後便快步離開。
一身黑衣的司徒宏到並無半點懼意,整理了一下發束,笑著上前,一拜到底“司徒見過監國大人。”
“大白天的,老大人好雅興!”李忘一手擺弄著精致的玉茶杯,一邊笑著調侃道“本以為還需些時間。”
“大人見笑了。”司徒宏露出一個你懂我也懂的表情,坐在李忘對麵,端起茶壺,為他重新添上。
“晚舟那邊,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司徒宏突然說道。
“道門那邊如何?”李忘言簡意賅。
“萬無差錯。”司徒笑著保證。
“無差錯?”李忘再次詢問,司徒宏知道,問的並不是一件事。
“有,甚至於天差地彆。”司徒確定道。
“那就好。”李忘目如星河,將茶水一飲而儘。
“今夜,你我二人,一同見證。”
“榮幸之至,大人。”
晚舟城,中都肉肆所在秘宮處。
中都肉肆,大陸最大殺手組織“鋪子”中五大肆之一,自幾天前會議結束後,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在進行之中,隻為了這一次與朝廷的合作。
中都肉肆此次的任務的目標隻有一個——在三月十五晚子時,抓住永安王府小郡主周芷。
凡是阻礙完成此任務的人,皆殺。
中都肉肆肆主薛祈,此時正在逐條查看探子回報的消息,以確保今夜之時萬無一失。
一名瞎眼老者走進屋內。
“少主,掌律大人與兩位修羅到了。”
薛祈點點頭,放下手中卷宗,跟隨瞎眼老者走出。
大廳之中,一名青衫中年男子負手而立,站在青衫男子身後的兩人身著統一暗紅色長袍,麵容被惡鬼修羅麵具遮蓋,二人身材一高大一弱小,身材高大的人長袍背後寫著一個“子”字,矮小之人身後寫著一個“戌”字,正是代表鋪子最強戰力、十二修羅之中的“子羅赤火”以及“戌羅霧月”。
“見過掌律,見過兩位修羅!”薛祈來到主殿,向幾人行禮拜見。
青衣男子轉身,看著麵前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年輕人,微微點頭“看來還不錯。”
薛祈微微笑了笑,吩咐身邊侍女“先帶兩位大人下去歇息,我與掌律有些話要說。”
待到眾人離去後,瞎眼老者也同樣離去,將空間留給猶如叔侄的兩人。
“這些年,沒讓我失望。”掌律看著眼前的年輕少主,終於有些欣慰之色。
薛祈沒有接話。
中年男人對此也不多說,轉而問道“今夜你準備如何行事?”
“先按照跟朝廷的約定行事,完成任務後,再隨機應變。”
“不怕有陷阱?”中年男子問道。
“嗬嗬,陷阱?還有什麼是比晚舟城底下那家夥更大的陷阱?若我猜的不錯,那郡主就是開啟陷阱的鑰匙。”薛祈嘲笑道,“更何況道門與朝廷也未必完全一條心,再加上突如其來的天燈盛會,百萬修士齊聚,我總覺得在這背後,還有一股我們難以察覺的手在默默推動。”
中年男子聽的十分認真。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聖人又如何?聖人能如何?”薛祈嘲諷道。
天道爭渡,天地皆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