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斯續驚道:“這麼說,月亮台竟是專門丟棄奴隸屍身之處!”
“正是。”秦淩雲說道。
“多謝秦公子的告知,今日麻煩您了。”段斯續抱拳道。
秦淩雲卻是笑了笑,托著腮歪頭道:“段姑娘,這麼在意玉良煙的事情,是為了遺落之箭吧。”
三人同時一愣,段斯續先一凜問道:“秦公子如何得知?”
秦淩雲繼續笑道:“在下說過,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段斯續湊近秦淩雲,盯著他的眼睛說道:“這,百花廳便是你收集情報之處吧。”
秦淩雲微微有些驚訝,卻仍隻是笑了笑,未有應話。
“我們不便多做打擾了,告辭。”段斯續見這秦淩雲並不想回答她的問題,便也沒有再多問。
“三位,慢走。”
“哥哥,莫要忘記贈予我的東西。”秦淩雲翹起那蘭花指嬌媚的一笑道。
祁然星趕緊落荒而逃,段斯續和齊行隻好跟著快速離開了百花廳。
“我道人間何為一大幸事,與你相識便是。”秦淩雲端起桌案上的玉杯,悠悠的透著熒光。
他一飲而儘,卻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心頭的愛憐越來越濃鬱。
三人回到客棧後,陰雨綿綿依舊,也是酉時中了。
祁然星趴在書房的桌案旁,一圈一圈轉著麵前的燈台。
因為沒有燃燈,所以周圍很暗,卻也是很安靜。
隻有雨聲和無儘的風聲打在窗框上,濺起來的細碎水花飄落在祁然星的臉上。
今日是無人來客棧投宿和用餐了,他讓廚子和小廝們也都休息了。
“我為什麼要答應,給他做一支簪子。”祁然星自語道。
他從胸前的衣襟裡拿出那塊如方硯一般大小的木頭。
棗紅色的顏色透亮潤澤,握在手裡甚至頓生出一絲涼爽。
這是祁然星特意去到海邊的龍骨山腳下伐的一枝珊虹木。
這是一種隻有在漲潮時,才會出現的樹木,也就有半個人這麼高。
通身棗紅色,油亮光滑,仿佛塗了一層紅漆。
不過這樹竟是隻有短短的半個時辰的壽命,便會隨著退潮而凋零。
也素有樹中的“曇花一現”之名,所以極其珍貴。
忽然,附近的歌坊裡傳來了聲聲絲竹管弦之聲。
歌姬悠揚婉轉的歌聲隱隱約約訴說著昨日的情思。
祁然星拿起桌案上的火石,點燃了燈台上的燈芯,瞬間整個書房亮堂溫暖了起來。
他站起身來,從身後的書櫥裡拿出了一個生了些鏽跡的鐵盒子。
祁然星用衣袖拂了拂上麵落的灰塵,自從他來到這個時空以後,還未再打開過這個盒子。
他打開鐵盒子,展開用紅色絲絨布包著的東西,竟是一把雕刻刀和打磨石。
隻見,他把珊虹木擺放在麵前,開始用雕刻刀細致的切割和刻畫著。
不知過了多久,雨雖是未停,但是燈台上裡的油卻是燃的快要儘了。
祁然星微微揉了揉眼睛,拿起雕刻好的簪子,在燈台下看著。
那頂端是一朵四瓣花,中間的花芯如同未開放的雛***。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祁然星呢喃的念道,話音剛剛落下心下卻是一驚。
他驚於為何要念出這兩句詩,這分明是詩人對妻子的思念之情。
祁然星慌忙的將簪子收進了衣襟裡,用手拍了拍心口處,那可以感覺到的心臟跳動,讓他不知所措。
他想著,明日便要將簪子交於秦淩雲,以此不再見,也是好的。
他怕是若要再有所交集,不知會不會有控製不住的情愫油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