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船在廣闊的大海中航行著,殘陽西落在海的邊際,而新月也迫不及待的跟了上來。
這樣的奇景,不在海上,根本不會見到。
而紅霞和星星點點墜落在深藍色的水麵上,猶如一顆顆鑽石被擺放在紫紅色的絲絨之上。
“好美。”段斯續對坐在身邊的薛聞說道。
“當年在關隘外的草原駐紮時,每到夜晚我都會躺在草地上看著那滿天的繁星。”
“身邊坐著風一溟,那時我曾經想過,若是有一日我不再是一個將軍。”
“而他亦不再是副將的話,我們可不可以就在此落下。”
“自己搭建帳篷,自己耕種,每晚依然看著星星促膝長談。”薛聞微微笑著說道。
可是,段斯續分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晶瑩的淚不停的轉動,倔強的不肯落下。
“會有那一日的,隻要你肯去爭取,不是嗎?”段斯續扶著薛聞的肩膀安慰道。
薛聞點點頭,她將頭埋進臂彎裡,段斯續也未有再去擾她。
這滄海號的舵手已然是一個老手。船開的極穩,浪花很有規律的在船尾上下起伏著。
休息倉裡,此時幾人暫無了話,隻聽得水聲嘩嘩的,擾的人有些心煩意亂。
黃悲自是與段斯續他們不是一路人,她略感尷尬,隻身站起來走出了倉內。
薛聞偷偷擦拭了一下眼淚,倒是先開了口她看向祁然星問道:“之前,聽你提過潼寨十大把頭。”
“這一線牽是六把頭,排行並不靠前,功法竟是如此厲害嗎?”
祁然星回過頭來笑道:“潼寨十大把頭,並不是根據功法戰力排行的。”
段斯續也好奇道:“那是根據何種規矩排的?”
“根據加入潼寨的時間而排的。”祁然星回答道。
“這麼說,一線牽加入潼寨的時間並不早。”
“卻也是能將‘長靈丹’全都把控在自己手裡,想必也是有很厲害的手段的。”薛聞說道。
祁然星嚴肅道:“我正要說此事。”
“雖說小續續和齊兄,你們兩人見多識廣,經過的地方很多。”
“但是,對這等齷齪之事和齷齪之地,並不甚了解。”
段斯續看了一眼齊行點點頭說道:“卻說也是的,我之前從未聽聞過潼寨這一地方。”
“以你的身份,你為何如此熟悉?”齊行問道。
祁然星無奈的聳聳肩說道:“其實我也不知為何。”
“這些東西全都在腦子裡,揮之不去。”
齊行聽到此,微微皺眉,他不正是與祁然星相反嗎!
他記不起任何事,沒有任何回憶和過去,隻有經常不經意出現的熟悉感。
祁然星看著齊行不自然的表情,他想到或許是觸及他失憶的痛處了。
他趕緊轉開話題道:“潼寨在創建之前,隻不過一個賣各種魚的海貨行。”
“老板叫做潼貫,他為人很是重信義二字,又很熱情,鄉裡鄉親對他的口碑極好。”
“可是,往往世道卻總是容不下想要做好人的老實人......”
站在漁船頭的潼貫冒著狂風駭浪,看著前方黑漆漆的一片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