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異人生之快穿之旅!
有種說法是,敵手如鷹如虎,才能感到勝利的歡喜,當對手如羊如雞,勝利就變得無聊。
沈夢昔感覺到了李隆基的頹喪,但她不能再當他做子侄看待了,她已親手抹殺了這個年輕人的自信和壯誌,處在今時這個對立位置,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時機。
但兵馬一動,日費千金,若兩國交戰,必然是曠日持久,民不聊生。兵聞拙速,未睹巧之久也。兵久而國利者,未之有也。
大明立國之初,國庫不豐,人口不足,雖硬著頭皮打了幾仗,卻也不敢輕舉妄動發動大規模戰爭。
隻能暗中布置,以期從內部瓦解。
發展經濟是頭等大事。
如今的幽州,不僅是大明的政治中心,也是國際經濟中心,薊州的港口停泊著來自東瀛、南洋的貨船,大運河裡是川流來往的明唐商船,向北向西的商路也已貫通,雖不及長安,但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大明日漸繁榮。
沈夢昔坐在茶樓上,看著街上兩個背著雙肩包的女子,邊走邊聊天,她不自覺地笑了。
大明明文規定女子受教育的權力,名下可以有私產,可以主動提出合離,可以再嫁,也可以終身不嫁。女子可為戶主,可以經商,可以入仕。
“清風也要五十歲了,你該退休了。”沈夢昔看著給她斟茶的清風說。
“婢子永遠不離開娘子。”清風輕輕地說著,把茶盅放到沈夢昔跟前,“換誰伺候娘子,婢子都不放心。”
“唉!”沈夢昔大聲歎息,“趕都趕不走啊!”她翻著手邊的《大明新聞》,指著一則報道說“這首長句做得不錯,作者應是個胸有丘壑之輩。”
“這位是今科的進士,很得太子賞識,時有佳作。”清風看了一眼報紙說。
如今的報社,大抵還是原來的班子,隻是換了鹿兒負責,政審換成了太子。
鹿兒夫婦沒有封地,陸行止由戶部侍郎升至戶部尚書,已是大明最年輕的正二品大員。他無家族根基,倒也自知,踏踏實實地做好本分,鹿兒也不與兄姐攀比,樂嗬嗬地接手報社。
“再過幾年,我也退休,咱們到蓬萊住著去!”沈夢昔向往地對清風說。
這間茶樓隻有她一個茶客,雖是微服出行,但護衛還是提前清場了,沈夢昔從前愛清淨,現在她卻特彆想身處那種熱熱鬨鬨的茶樓裡,人聲嘈雜,琴師十指如飛彈著琵琶,舞伎白白圓圓的臉寬寬的袖子,客人要麼挑剔要麼附和,總之是充滿人間煙火氣。
現在這間茶樓寂靜無聲,落針可聞。仿佛與人世隔離。
——怪不得當年李顯他們要在皇宮設立集市。
沈夢昔看到對麵樓上,她的護衛扮作客人坐在臨窗的位子假裝飲茶,麵上若無其事,實則緊張地觀察周遭。
“唉,這次賠大了。”沈夢昔嘀咕了一句。
清風不解,疑惑地看看她的娘子,卻沒有追問。
“清風,你說,百年之後,世人如何評價我?”
“定然是文治武功,謀略無雙”
“停!那大概是胤兒的評價,朝代更迭,不知又被塗改成什麼鬼樣子!”沈夢昔把玩著一塊玉佩。
清風麵色驚恐,開國皇帝一張口就說朝代更迭,這也太不吉利了!
“算了,誰又能管得了身後事呢。你看烽火戲諸侯啊,妲己禍國啊,楊貴妃咳,都是把罪責推到女子身上,明明就是男子昏庸。漢唐得了臟唐臭漢之名,也是因為有女子執政,後世便拿最陰毒的手段往女子身上招呼。母親的執政能力勝過男子,但亦不能免於汙名”沈夢昔說不下去了,後世將武帝一家說得淫亂不堪,武帝的確養了麵首,倒也不冤屈,可連八九十歲的外祖母也不放過,非要安個與外孫苟且的汙名,真不知那執筆之人心理有多變態。
眼見未必為實,史書更加未必,篡改了的史書,更加不可相信。
沈夢昔起身,清風為她拉開紙門。
四下裡的護衛悄然動了起來。
正平七年,沈夢昔的陵墓修建完畢。
大辦葬禮,將薛紹先葬入皇陵,追封榮王,諡號莊真。
以後薛崇胤繼位,他想給他父親追封什麼,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而武攸暨得知地宮中自己的位置,竟然十分欣慰,一付求仁得仁的樣子。他近年與兩個道士交往甚密,也曾服用過所謂仙丹,被沈夢昔製止後,不再服用。但在住處養了兩頭鹿,兩隻仙鶴,還專程去少林寺拜訪禪宗大師,來了個佛道同修。相處了三十多年,沈夢昔對他也有情分,想給他個官職做做,他卻不肯,隻是悟道參禪,飲酒詩畫,焚香彈琴。
而李隆基那邊,卻將武帝父親武士彠的皇帝封號削去,降為太原郡王,廟廷也隨之廢除。又將武帝的諡號從則天皇後,改為則天順聖皇後。
沈夢昔雖對武帝當年追王五世的做法不很讚成,但如今李隆基頻改祖上諡號的做法,更讓她心中不喜。
年齡小時不覺,如今年過三十,李隆基的狹隘完全暴露了出來,他怕兄弟篡權,就將他們拘在一處,還擔了個愛護兄弟的美名,明眼人都看得出用意;擔心後宮亂政,壓製外戚勢力,現在又將親祖母的諡號加了個“順”字,想那武帝一生多舛,血雨腥風,何來“順”之說,無非是順從之意。
且不論大唐朝臣作何感想,大明舊臣全都憤慨不已,紛紛聲討。
太子薛崇胤氣怒,下朝後,對沈夢昔說“三郎竟變得如此!外祖母曾經多麼疼他!”在薛崇胤的記憶裡,外祖母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們四個,外祖母隻是疼愛母親,但她不喜歡所有姓薛的孩子。他曾經無比豔羨三郎可以得到外祖母的疼寵。
“嗬,不知他又有了什麼倚仗。”沈夢昔感覺這個幼稚的侄子又要挑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