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怎麼狗吃屎啊!”齊保安抱著膀子說。
韓東也出來了,站他家門口看,“這小藍車子可真漂亮啊!來,珠珠,給東哥騎騎!”
“滾!老子還沒騎呢,輪到你騎!”齊保安大吼。
濱江街上站了許多人,都是出來看自行車的,沈夢昔索性把自行車立在街邊,供大家觀摩。
齊保安忙得不行,他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兩腿支著,雙手轟趕調皮的小子“行行行,看看得了,彆摸來摸去的,笑啥笑,笑也不給你騎!”
整個二中隻有三人收到錄取通知書,還都是不大理想的學校,這三人並不包括齊寶平。他像是從童話世界一下回到平凡人間的失落的孩子,苦惱煩悶。
他已經見過了豐富多彩的世界,不再甘心再過平淡無奇的日子,他甚至痛恨自己生在了偏僻的小城,也埋怨爺爺當年舉家遷至邊疆,偏激的少年,忘記了如果不遷移到嘉陽,他的父母又怎會相識呢。
魯秀芝已經給他準備好了行李,“下禮拜一就報道去了,你自己去百貨再買兩個臉盆去,一個洗臉,一個洗腳。飯盒就還用那個舊的,用不用帶幾個碗?”
“我不去,我要複習一年,考哈工大!”
“老三!你咋還不聽話了呢,你爸都跟人說得好好的,人情都走完了!你說你,非要複習一年,就算考上個大學,回來能有這個工作好嗎,你這一上班,工資就快趕上你媽了!你還死腦筋擰著嘎哈啊!那些沒門路的人家才去複習呢!”
齊保平爭辯“我二哥都複習了一年呢!”
“彆提你二哥,我現在還後悔呢!你說,他出去上兩年學,回來還不是回公安局上班?你爸早給他安排好交警隊了,白瞎了三年工齡!裡外裡多花多少錢?”
“錢錢錢,你就知道算錢!上大學不是你說的,僅僅為了工作,我們可以增長見識”
“放屁!沒錢你喝西北風長大的?你也彆跟我論見識,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啥屎,老三啊,你平時最聽媽話,咋去了一趟哈市,回來就這樣了呢?這是跟誰學的啊?”
齊保健趕緊上前勸慰“媽,出去漲漲見識是好的,我看連衛青也出息了不少呢。保平要是想複習,我給他出複習費,他也不差這一年時間上班,不行就讓他複習一年,再考不上,就是他能力不行,他就死心了。”
齊保平跟著點頭。
“不行!銀行已經聯係好了,都是說死的事兒了!”魯秀芝來了脾氣。這次,她是真的到了更年期,此刻滿頭虛汗,臉色潮紅,拍著桌子,堅決要讓齊保平去上班,“就算隻上一個月,他也得給我去!”
齊保平氣得扭頭出了門,沈夢昔喊他“三哥!”
齊保平推了自行車已經出門,到了半夜才回來。
第二天,魯秀芝又嘮叨了一天,大有齊保平不答應,她就不罷休的架勢。
齊保平又衝出家門。
他在江邊徘徊,遇到鄒豔梅,兩人坐在沙灘上談了很久,鄒豔梅已經開始準備行李去報道了,她也支持齊保平複讀一年,並暗示自己會給他寫信,與他保持通信聯係。齊保平更加堅定了複讀的決心,甚至心中暗暗設想明年也到牡丹江去上學的情景了。
齊保平這種前所未有的堅持,讓魯秀芝很是抓狂,一種失控感油然而生。
沈夢昔隱約聽到齊老爺子說起過,似乎是這個銀行的工作,如果齊保平不去,就會讓給同年畢業的齊衛青。
魯秀芝如今與張鳳玲關係十分緊張,她覺得老兒子雖然有錯在先,但是家裡都賠禮道歉了,也狠狠教訓了老兒子,打得鼻孔竄血,那麼老多人都看著了,還要咋的?事情過去一個多月了,那侄媳婦硬是不開麵,回回見了都不打招呼不說話,好像這事兒就算過不去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魯秀芝一想到這些,就渾身冒汗,心浮氣躁,她嚼了一丸藥,衝著齊保平喊“小兔崽子!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更年期這種毛病,不是單單靠藥物治療的,還要靠患者本人,積極調整心態,心平氣和,才能平穩過渡。魯秀芝像是一個點著了的爆竹,沒有齊有恒壓著,越發獨斷起來,沈夢昔給她把脈,被她推得老遠,“去去去,哪兒都有你!”
齊保平抗爭了四天,在報名前最後那天,麵對依然不肯妥協的三兒子,魯秀芝怒火攻心,眼前一黑,暈了過去,齊保平大哭著喊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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