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保安被女兒冷靜生疏的語氣打擊到了,不自禁向後踉蹌了一步。
“你去找列車員換票吧!”沈夢昔將臥鋪卡片給他,轉身收拾隨身物品。
齊有恒抓起卡片去車廂後麵找列車員。
沈夢昔從鋪下拉出行李箱,準備下車。
“小姑娘,沒到站怎麼就下車了?那人是誰啊,你認識嗎?”她的下鋪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攔住她追問。
對麵中鋪的女人也探頭,“你哥囑咐我們照應你呢,你可彆瞎跑啊!”
“謝謝你們,那是我父親,有急事找我。再見了!”沈夢昔笑著謝過他們,將齊保康買的水果送給了他們。
在月台上,她看到齊有恒倉惶地車廂裡喊著她的名字,無奈地喊了聲:“下車了!”
齊有恒聽到立刻望過來,拿著車票跑下車。
列車員也跟下來,問了他們的關係,看了齊有恒的工作證,立刻換了一副笑臉,“哎喲喲,誤會誤會。”
齊有恒一把抓回證件,拖過沈夢昔的行李箱,“跟爸回去!”
齊有恒開來一台紅色桑塔納,不知是不是因為情緒激動,熄火了兩次。
“要不我開吧。”
齊有恒愣愣地問:“你啥時候會開車了?”
沈夢昔沉默地看著他。
齊有恒頹敗地轉開視線,狼狽極了。女兒的眼神分明在說:那你啥時候找的情人?
最後,齊有恒還是平穩地將車開到他在伊市的住所,那是一間剛裝修不久的住宅樓,一百二十平方左右,格局不十分合理,客廳太大,臥室太小,衛生間也小。
屋子裡空蕩蕩,隻布置了一間臥室,客廳裡有沙發、電視,冰箱,再也就沒什麼東西了。顯見是沒有女人打理,沈夢昔鬆了一口氣之餘,又自嘲地一笑,他當然不會將那女人安置在單位分的房子裡。
想到這裡,就帶出了一絲情緒,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齊有恒則滿屋子沒事找事地轉,先是從冰箱拿出一罐健力寶,又拿出兩個蘋果,想想又去找水果刀。
“我不會告訴我媽的。”
齊有恒立刻定住,回頭看著女兒,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失望,疏離和殘忍。
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完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失去了女兒的信任和尊敬。
他再清楚不過,這兩樣東西,一旦坍塌,再無可能重新樹立。
沈夢昔的確失望到了極點。
她大多時候是大女子主義者,有些看不起男人的善變和失控,有時也會下意識將男人都看作孩子。
但同時,心裡也渴望可以在生活中,遇到有理智睿智、慎獨自律、品性高潔,甚至讓自己仰視的男人。
很顯然,她的要求太高,根本遇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