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做啞巴也挺好的,不扯老婆舌。”齊衛東悶聲接口道,“做個傻子更好。”
齊衛東的妻子金萍沒有來,她帶著兒子回娘家過年了,兩人正在鬨離婚。
原因是金萍有了外遇,她和文化館一個打架子鼓的好上了,齊衛東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氣的揚言要殺了那個鼓手,夫妻兩人也狠吵了幾架,還動了手,齊衛東騎在金萍身上狠扇了她幾個耳光,結果第二天頂著一臉土豆絲去上的班。
武力並不能解決問題,金萍和那個鼓手更加熱戀,上個月鼓手的妻子去文化館大鬨了一場,追著金萍滿街的打,弄得滿城儘知。齊衛東本還有些猶豫,是否為了孩子,就這麼咽下這口惡氣。如此一來,綠雲罩頂的齊衛東實在是掛不住臉了,提出了離婚,現在正是法院調解時期。
“金萍和你倆還鬨彆扭呢?唉,能過可彆離婚。孩子那麼小,肯定判給他媽!我看報紙上寫的,哈市有個孩子讓他後媽給虐待死了的,這後媽後爹的,還不都是一樣!不是自己窩裡的,誰心疼啊!”胡麗春說。
沈夢昔也看過那則新聞,一個叫做白強的小男孩,七歲大,被繼母虐待致死。這個事件在全國都引起很大反響。
“我也看了那篇報道,那後媽可真特麼不是人啊,我看她就是個變態!一個小孩兒,能礙什麼事兒,聽說天天不給飯吃,動不動就打!平時就鎖在家裡,拴在暖氣片上,睡在桌子底下!七八歲了才十七斤!”王紅梅大聲說。
齊周氏忽然狠狠剜了王紅梅一眼,嚇得她一下子住了口,婆婆極少發脾氣,那一眼讓她毛骨悚然。
又覺得大家似乎都看到她被瞪了,很是沒麵子,“媽!好好的你有話就說,瞪我嘎哈啊?”
“瞪你?我不罵你、揍你,就是給你麵子!要不是你給衛東介紹的對象,日子能過成這樣?”齊周氏咬著後槽牙說。
她如今頭發全白,眼角和麵皮下垂,麵相竟然變得刻薄,看上去比齊有德大了十幾歲。
“媽!我就是個介紹人!日子怎麼過,還得看他們自己!你怎麼能怪我呢?”王紅梅委屈至極。
齊周氏還要再罵,胡麗春連忙站起來按住她,“大嫂大嫂,今兒是三十兒,可不能吵架!咱爹現在耳朵可是好使了!”
齊周氏看了圓桌對麵,正和齊衛星說話的齊老爺子一眼,強咽下一口氣,又狠狠瞪了王紅梅一眼。
王紅梅也不好再說話,扭身狠狠地掐了齊保昌的大腿裡子一下,疼得他一呲牙,硬是沒敢出聲。
齊老爺子似乎渾然不覺,嗬嗬地笑著,和重孫子商量著今天半夜裡,放一萬響的鞭炮,還是放五十波的呲花。
齊保平兩口子給齊老爺子和親戚們敬酒,鄒豔梅是新媳婦,大家都很給麵子,都說些早生貴子的話,樂嗬嗬地都喝了酒。氣氛終於緩和下來。
齊衛青也站起來給大家敬酒,最後還特意跟沈夢昔碰杯,“老姑肯定能考個好學校!提前祝福你了!”
大家就又把話題都轉移到沈夢昔身上,胡麗春感慨說:“老齊家這是出了個文曲星啊!”
“三大娘,還沒考上呢,你說早了!”齊保平笑著說,他不喜歡大家把話說得那麼滿,萬一影響了妹妹的心態,就得不償失了。
“不早不早,珠珠不是像咱奶嗎!啥都好!”齊保良嬉笑著說。
沈夢昔也不和他們計較,笑著說:“謝謝你們,我會全力以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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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吃完了餃子,齊保良他們湊了兩桌麻將,準備通宵打麻將守夜,沈夢昔就在麻將聲中,挨著胡麗春擠著湊合了半宿。大年初一,起來有些疲憊,用涼水洗了臉,又是一個元氣滿滿的少女!
早上的吃的凍餃子,和昨晚的剩菜。剛吃完,尚靜就來拜年了,拉她出去玩,胡麗春轟她,“去去去,玩兒去吧,大過年的不用你乾活!”
走過街口,正見到尚嬸在抱柴禾,沈夢昔就上前給尚嬸拜年,尚嬸熱情地拉她進屋吃糖,還硬塞給她一百元錢壓歲,沈夢昔哭笑不得,“嬸兒,我可不是小孩兒了!”